裴元惜心下微动,“来人可是郑琴师,他是上门来提亲的还是来澄清传言的?”
她这么一问,裴元若跟着紧张起来。此时才发现赵姨娘脸上的欢喜,一颗心说不出的难受酸涩。原来郑琴师是来澄清传言的,怪不得姨娘如此高兴。
赵姨娘摇头:“他是来提亲的,陪他来的是大都督。”
“大都督?”裴元惜疑惑不已,看着赵姨娘。
“公冶家和郑家是故交,两家颇有渊源。”赵姨娘按着眼角,说起郑琴师的身份来。
郑家是武学世家,郑拓身为郑家嫡出的子孙自小却不喜欢舞刀弄枪。他偏好乐理痴迷琴艺,年纪轻轻便通过宫试当了琴师,为怕给家族蒙羞一直隐瞒身份。此次若不是家中长辈赶不及,他也不会求上公冶楚。
既然是郑家嫡子,这门亲事便没有什么可挑的。
裴元若喜极而泣,“二妹妹,如此我不羡慕你了。”
“我本没就什么值得别人羡慕的。”裴元惜也替她高兴。“两情相悦又门当户对,世间姻缘唯此最是顺人心意。”
“我不再羡慕二妹妹,但我很感激二妹妹。”裴元若眼中有泪,“如果不是二妹妹,便没有今天的我。以前我从来不知女子还能这么活着,同男人平起平坐,受人尊敬不低三下四。是二妹妹给了我机会,是你让我有了追求自己所求的勇气。”
说完,她深深对裴元惜行了一个礼。
另一边,满脸泪痕的赵姨娘也朝裴元惜行了一个大礼。
待亲事定下来时,裴家上下一片欢喜。宣平侯一扫之前抑郁,再看和公冶楚站在一起的郑琴师,这才瞧出不同来。
郑拓虽是文人模样,身形瘦长不见半点英武之气。但站姿挺拔,相貌英俊一看便是大家族里出来的后生。
望着自己的两个姑爷,宣平侯心里说不出来的满意。
定了亲,外面的传言自然散去。
裴家欢喜结了一门好亲,却有人因为弄巧成拙而大发雷霆。
“一个小小的琴师,竟然是郑家的嫡子!”陈陵一脸阴霾。“我就说她一个侯府的大姑娘怎么会同一个琴师为伍,没想到也势利之人。”
“这也是想不到的事,你也不用再想着那裴家大姑娘。说来也是你们没有缘分,婚姻之事最是强求不来。”陈映雪叹息着,眼中尽是怜悯。
陈陵眼神阴鸷,“什么缘分不缘分的,只要有权有势自然有缘有分。若是没有权势,再是自己出色也会被人嫌弃。他们郑家算什么东西,陈家先祖随同凌氏先祖征战南北打下江山时,他们郑家不过是山野村夫。”
陈映雪更是心疼自己的侄子,眼里的怜悯之色越深,“话不能这么说,郑家和公冶家是故交。自从公冶楚当了权,郑家已经不同往日。”
她的话不仅没有开导陈陵,反倒让他心中更是忿恨不甘,“姓公冶的又算什么东西,当年一程二陈三公冶,他们公冶家可是在我们陈家之后。若不是我陈家先祖避退朝堂,哪有他们什么事。”
他说这些话时怕是忘了东山王府的灭门之祸,也怕是忘了程家的血尽之夜。朝堂风云骤变,一旦卷进风云之中便是福祸难料。
陈氏先祖高瞻远瞩,想保后世子孙代代平安。却不想子孙不甘屈居云仓,非要跑到东都城来挤攘。
陈映雪唇角似乎勾了一下,嘲讽之色一闪而过。
陈陵愤怒着,望向西屋那边,“程家都落败了,我这个陈家的大公子竟然还要巴结讨好一个罪臣余孽。如果我陈家有权有势,我会岂会低微至此。公冶楚、裴元惜、程禹还有那个裴元若,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一拳砸在桌上,眸中尽是杀机。
这时陈遥知一脸羞怒进来,“大哥,我不管。你无论如何都要和程世子说清楚,那个叫雅儿不能再留。”
“程世子?”陈陵一个巴掌过去,“程家都亡了,哪里来的程世子?!”
陈遥知被打得发懵,捂着脸后退,“大哥,你又打我…”
话音未落,又是一个巴掌过来。
她两手捂着脸,哭着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