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用这样的眼神看纪珩。
翻着芜茵的日记时,他常常会想芜茵看向她真正喜欢的人时究竟会用什么眼神。她善于隐藏自己真实的想法,对谁都一团和气,唯独对纪珩会敞开心扉、放下所有。所以她看向纪珩的时候,目光是这样的——
他在光线下沉默地注视着她的脸,她闭着眼睛,好像眼泪快要掉出来。耳边细碎的发丝柔软地垂落,他捧着她脸颊,轻柔的吻避开她的唇瓣,轻轻地落到了她耳边。
芜茵的身体猛地颤了一下,耳边像是有羽毛轻轻拂过。
“他会这么吻你吗?”
贺知延轻轻揉捏着她的耳垂,低声道。
即使快被嫉妒冲昏头脑,他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周围像即将掀起波涛的平静海面,没有一丝声响。芜茵仍旧对平静状态下的他有隐隐的恐惧,害怕他会从不知名的地方摸出一把餐刀对准自己的眼睛——逼问她还想不想要这双眼睛。
见她不答,贺知延抬手将她抱到了自己腿上。芜茵回避着他的视线,默不作声地转过头,像是觉得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这样的沉默让他开始思考她今晚和盛临津见面所谈论的话题有多少种可能。夲伩首髮站:yehuaco
芜茵一定在悄悄注视着他的脸,旁敲侧击地问起他的工作和生活。而他们刚认识时,芜茵对他的一切毫不关心。现在不一样,有比他更像纪珩的人出现了,所以她对这个男人保持着浓厚的兴趣。
他被这种想象刺激的有些头痛,太阳穴一跳一跳地鼓动。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
芜茵被盯得心里发毛。
比起暴跳如雷,这种表现更让她觉得不安。她吸了一口气,转过头看他。在车内暖黄色的灯光下,那双眼睛愈发漂亮迷人。
“今晚有家长请我吃饭,我和盛先生是偶然碰到的,况且你——你也——”芜茵犹豫了一下,虽然杭漫那句胡闹一晚之类的话她听不懂具体的意思,但还看得清她脸上的神情。她想说既然贺知延可以和其他人“胡闹”,她也没有必要一定解释她为什么会和盛临津一同出现在他眼前。
“况且什么?况且我也和别的女人混在一起了?”贺知延静静地看着她,似乎笑了一声,“茵茵,整个晚上我都和包间里的其他女士保持着一米以上的适当距离,更不会死死地抓住一位第一次见面的女士的手不松开。”
芜茵知道他在说哪件事,一时语塞,声音也低下来:“那个时候,我发烧了。”
这话一说出口反而更像狡辩。
贺知延看着她的神情,手掌包住她有些凉意的手,指腹轻轻按向她的掌心:“茵茵,你们今晚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芜茵话音刚落,便正对上他有些嘲意的目光,仿佛她的谎言极为拙劣。芜茵深吸一口气,险些上手去扯他的脸,想了想还是忍下来。她原本是想和盛临津说些什么的,但贺知延出现得太快,他们确实没来得及说任何事情。
“你有这么好的机会和他接触,居然什么都没有说。“
贺知延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替她觉得可惜。嫉妒像汹涌而来的海浪,他侧过头注视着车窗外不远处盛临津的车,胸膛快要被这股酸水淹没。他转过头冷静了数秒,竭力克制着自己语气中的酸意:“茵茵,你下次和他见面,记得挑一个不会被我撞见的地方。”
芜茵头有点痛,她索性也板起脸来:“好,谢谢提醒。”
贺知延捏着她手掌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他抬手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微微吸了一口气,揽着她的腰到自己怀里,语气倏尔轻松了一些:“不过盛临津在新加坡已经有未婚妻了,茵茵,真不巧。”
芜茵不再理他,只是这番神情落到他眼里自然变成是在为这件事感到伤心。贺知延扶着她腰身的手猛然用力,她轻轻嘶了一口气,抬头瞪向他的脸。芜茵被惹急的时候反抗的样子反而显得她更加好欺负,他手掌一松,向上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芜茵毫不犹豫地转头,牙齿碰到他手掌,张嘴咬了上去。
贺知延轻轻皱眉,但并未伸手阻拦她的动作。被狠狠咬了一口,指节和半个手掌灼热微痛,他两根手指卡住她的下巴,缓慢地晃了晃,轻笑了一声:“牙口还不错,茵茵。”
芜茵也是一时被他激的才想咬人,下意识的动作没有进行思考,反应过来后觉得有些尴尬。沉默了几秒,她松开口,一言不发地转过头,紧接着下巴便被他手掌卡着扶住。
贺知延右手拿起手帕,擦了擦她沾上口水的唇瓣。
芜茵看向他左手手掌,这一口出于愤怒,所以咬得很深,他手背上有明晃晃的齿痕,还带着一点口水。芜茵的唇动了动,示意他还是先用手帕擦擦手。贺知延只瞥了一眼自己亮晶晶的手背,抬眼看向她有些心虚的脸。
他微微一笑。
“脸上都沾过你另一张嘴里的水,口水算什么。”
芜茵反应了一秒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脸颊蓦然涨得通红。见他还要张口说什么,她伸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也不知道贺知延平时看着那么斯文的一个人,为什么说话总是——她找不出形容词,脸越憋越红。
捂上去的动作太快太急,甚至像在扇他巴掌。
贺知延注视着她通红的脸颊,微微挑眉,右手按住了她捂住自己的手,轻轻吻向她的掌心。
芜茵的手瞬间弹开,手掌像被火烧了一般,随后低头捂住自己的耳朵。
贺知延低声笑了笑,揽着她的腰身将她紧紧抱到自己怀中。芜茵捂着耳朵,他便凑到她手掌旁,并没有去掰开她的手指,声音反而更低了一些。即使她听不到,就算她听不到——
“茵茵,我们回家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