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妹妹,我们下午回家再吃也好,你不用…”她刚出言想叫住缇慕,看妹妹自顾自叨咕着匆匆离开病房,无奈抿唇浅笑,只庆幸这个家没被老天抛弃,还有奇迹发生。
病房又剩她一人,霍曦左手轻抚右手腕部,医用贴布下,刀口仍隐隐作痛。
人总要为做过的错事赎罪,流过血知道痛,才懂自己一直坚守的假象有多荒谬,至高权力筑起的象牙塔外观华贵,内里却是泡沫般的海市蜃楼。
她终于对人性产生价值估量,原来四十亿美金可以让近二十年的亲情荡然无存,令一个绝对忠诚的军人枉顾信仰,同爸爸站在对立面。
为什么?她忘了问,也觉得不重要了,无论什么原因,都罪无可恕。
霍曦面朝窗外,即便天边炽阳高悬,心底冒出的寒凉仍叫人手脚冰冷,她从阳光移开眼,去洗漱间脱去病号服换好自己的衣服,再回到病床旁,静心等待缇慕拿饭盒回来。
床头柜,电子时钟翻页,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她在病房内等得坐立难安,拿出手机给妹妹打电话,听筒传来的嘟嘟声响得人心里愈发忐忑。
不可能,暻哥哥临走前,为了确保自己住院安全,在急诊楼层和医院大门都安排便衣保镖把守,出入全部加强了监控和查验,这种情况下,想把一个大活人绑走难如登天。
第一个电话没打通,霍曦白皙额面渗出些汗,站在地上来回踱步,紧接着打第二通电话过去。
嘟声响起第叁声,听那边终于接起了电话,她才松口气,忙问:“缇慕妹妹,你还好吗?你在哪里?”
另一头先沉默几秒,受到巨大惊吓的缇慕音线发颤,“姐姐,这里,停车场,电梯门死了个人。拦在前面,我,我出不去”
“什么?”霍曦变了变脸色,原地缓神好几秒,抬腿慌忙冲出病房,向走廊的安全通道跑去。
门口把守的两名士兵生怕出什么闪失,也紧跟着向下奔去,“曦小姐,暻少爷说您不能随便离开病房,曦小姐。”
任凭士兵在身后呼喊,霍曦长发扬起,叁步并作两步急速冲下楼梯台阶,手里攥紧手机,紧忙安慰,“妹妹不用害怕,别挂电话,我马上下去,格朗在你身边吗?”
“不,格朗不在,曦姐姐,这里好黑,我喘不上气,肚子痛”手机那头,正陷入极度惊惧的姑娘气声断断续续。
“妹妹,冷静一下深呼吸,想想暻哥哥,你有好几天没看到他了,今天不是要等他回家吃晚饭吗?再撑一撑,你害怕,宝宝也会害怕,对不对?”
听到姐姐提小先生和孩子,电话另一头的姑娘强迫自己情绪稳定,微微发抖的吐气声穿透音筒。
霍曦同样气喘吁吁,速度放缓停在负一层消防通道,死死捏住手机,手腕刚换好的药贴边缘翘起,伤口被汗水浸的生疼,
头一回,她褪去亲和,端起气势肃起脸,回头望向两个跑在后又不敢上前硬拦的士兵,“别跟着我,我死不了,快去叫医生去停车场电梯口,想办法联系暻哥哥,让他来医院救他的老婆孩子。”
两个士兵原地震了两秒,反应过来,忙应声“是!”,随即遵着命令,转头飞速冲回楼上。
霍曦也不敢停,憋口气一直向下跑到负二楼,推开安全门的瞬间,环境昏暗的令人瞳孔都稍有不适,东南西北都难以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