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晓惜跟往常一样的时间点到了舅妈家,才进卧室将自己的作业铺开,就听到外面在叫吃晚饭了。
她周一到周五都寄宿在这里,周末才会回小县城。
曲晓惜的舅舅在市里的国营单位上班,三天两头出差在外,表姐去了省外的大学读书,家里就留下舅妈一人比较清闲。
早两年前,曲晓惜在小县城教书的母亲林秋本想凭着职称的变动,调到市里来买套学校周边的小房子让曲晓惜考试读书更加方便,也可以陪伴照顾她的日常起居。
曲晓惜也很争气从普通的县城中学考上了市重点高中,但是市重点周边的学区房一年比一年水涨船高,林秋的职称也因为县城学校教师的高学历加年轻化被搁置了一段时间。
这时候舅舅就出出主意,不想住校住他家里就行,离学校公交车二十分钟,就腾间屋子准备早晚饭的事。
虽然是寄人篱下,但是舅妈徐慧婉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她知道曲晓惜成绩好,人看着白净乖巧,家教也不错,爱干净,是个听话懂事有前途的好孩子,所以平时对她多有照顾。
曲晓惜坐上饭桌刚捧上碗,就听到徐慧婉说,“晓惜,你校服是不是短了一截啊?暑假长身体了吧,一会儿给你妈妈打个电话让她跟老师说买套新的校服,我看着实在太小了点。”
曲晓惜咬着筷头轻应,“好的,舅妈。”
晚饭过后她便拨通电话跟林秋说新校服的事情,那头接得很快。
“晓惜,你舅妈跟我说了你校服小了,我明天就打电话跟你们老师说,我现在忙有点事,先挂了。”
曲晓惜连忙出声,“妈,你先别挂,我有事跟你说”
她想倾诉,想求助。
想到早上在器材室里霍勋对她做下的种种,他所提的让她心神颤栗的要求,还有下午视频里男生的可怖模样。
她是害怕的。
害怕这个人,也害怕一旦和他扯上关联,她本来有着憧憬和希望的高中生涯会迅速溃烂,结成一道触目惊心的疮疤。
“惜惜,什么事啊?妈妈的学校也出了点事,我没当班主任的那个班,有个女生年纪比你还小几岁,行为实在太不检点,谈恋爱期间跟人去宾馆开房,被人拍了在床上不雅的照片放在了网络上,现在家长闹到学校来要求严肃处理”
就像触碰到了她内心一处隐秘的出血点,曲晓惜瞬间头皮发麻,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男生直接开除,那女生在家里闹着要自杀,要你妈我说,这个女生多少都是该,一天天不好好学习,整出这样的闹剧,以后要怎么见人,县城就这么大点,家里面也抬不起头来,这样的女儿真是白生养了”
曲晓惜听得紧咬牙关,声音开始颤抖,“如果妈妈我是说如果,这一切只是意外,并不是她的本意呢?”
是有人使坏,她只是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呢?
“什么意外啊?这么小就谈恋爱不学好,还留下这些把柄照片,说不出可怜还是可恨,一点自我保护意识都没有,你告诉我这算什么意外?你这个年纪就该好好读书,别整那些有的没的不说这些了,晓惜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啊?”
是冗长的静默,林秋正纳闷女儿那头没声了,却听到曲晓惜在此时瓮声瓮气的出声,带着点微不可闻的哽咽,“没事了妈妈,我去写作业了。”
电话骤然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