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洪和刘志东两人来到药厂对面的小山坡上,看着药厂院里卸着各种装修材料的三辆大货车,拨通了何承光的电话。
“何乡长,我怎么听说有三辆车在药厂院里卸什么东西呢?”齐洪说这话时气息有些弱,给人一种马上就要病倒的样子。
站在他身旁的刘志东眼睛瞪得老大,心说齐书记这演技也是没谁了,刚才爬山,可是比他这个年轻人还利索着呢。
何承光那边显然也听出了一些问题,“我说老齐呀,身体不好就把工作放一放嘛,没了你,地球不也得照样转吗?是吧?”
对这种避而不答的态度,齐洪显然是很不高兴的,“何,咳,咳……”说完一个“何”字,齐洪猛地咳嗽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何乡长,那三车货应该都是装修材料吧?我这里要明确表态,我不同意你那个一百万的装修方案,你让他们停止卸货,马上把卸下来的都装回去。”
何承光几乎要笑出来了,都病成这样了,还惦记着药厂那边的事情,这个齐洪还真是死心眼。
“齐书记,现在乡里的工作可是我在主持,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说完这么一句话,他就挂断了电话。
得意地将两脚放到了办公桌上。
而小山坡上,收起手机的齐洪也恢复了正常,看着院子里热火朝天的卸车场景,嘴角勾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刘志东到现在都没能理解李县长和齐书记在唱哪一出,不过,从齐洪目前的表现来看,恐怕有人要倒霉了。
他只需要耐心地等两天即可。
事情并没有拖很久。
第三天上午,有两伙人在刚刚围起来不久的保健药品厂院子里对峙起来。
其中一伙儿就是原来承包了这个装修工程的本乡人,带头的李黑子人如其名,还不光是皮肤黑,块头也很大,外表看起来气势十足,挺唬人的。
事实上他这个人胆子很小。
平时领着一群人搞装修的时候尽可能的都是和和气气的,从来不跟人有任何争吵。
可今天不一样。
他知道自己的背后不光是有乡里的齐书记支持,还有新上任的李县长撑腰呢。
所以他挺了挺胸,迎上对方那一伙人前面戴着安全帽的小个子,用蔑视的眼神看了一会儿说道:“你们愿意咋做是你们的事哩,跟俺们这些人没得关系,凭啥不让俺们干活嘞?”
小个子名叫安西海,来自省城一家建筑装潢公司。
他是从付艳的手里包下的这个活,出人不出料,只做工程,其他一概不管。
折腾了大半天,到了地方一看,付艳所说的装潢材料确实都已经卸到院子里了,种类齐全,比他预想的还要多出不少。
可现在的问题是人家有另一家搞装修的,正在热火朝天的干活儿呢。
一打听,原来这是人家承包了的活儿,再有个一两天就要收工了。
这可不行啊,安西海心急之下便指挥着带来的人挡住了另一伙人的工作,吵吵嚷嚷了半天,最后双方都站到院子里开始理论起来。
“不是,这位兄弟,咱们把话说清楚了,我可是从别人手里包下的这个工程。”说着话,安西海指了指不远处那一大堆装潢材料,“你看到了吗?那些可是从省城大老远的运来的,现在东西都到位了,人也来了,可你们在这儿碍手碍脚的,开玩笑呢吗?”
李黑子虽然人有些胆小,但做事可细致得多。
“俺不管你们是从谁的手里包下的活儿,今儿个把话给你弄明白了,俺们是从乡政府这边直接包的,从来没转过手嘞,你说的省城啥啥的,跟俺有个屁的关系嘞?”
安西海可是有些挠头了。
付艳给出的价格不低,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从省城那么远的地方跑到这穷乡僻壤来搞这么一个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