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比如,自己应该算是现在的大明最专业的会计吧?
想办法改善大明的财政状况,想必多年后的朱由检会给他疯狂点赞。
完成了这些日常梳理和记录,朱厚熜搁下了笔,满意地点了点头。
天分不够,努力来凑。
远期的事他不确定自己能做到何种程度,但被选为皇帝之后为了掌握住权力而进行的大礼议,朱厚熜想尽量完成得利落点。就算照着攻略抄,要点是哪一些呢?
他记不清了。
这一刻,朱厚熜十分想念老秦!
……
两千余里之外的紫禁城里,一个须发皆白、身着绯红坐蟒官服的老人被太监领着,已经接近乾清宫。
蟒袍加身,意味着位极人臣,荣华富贵,何况还是坐蟒?
这个老人正是此时的内阁首辅杨廷和。
他拢了拢藏在袍服里的手轻声问:“梁学士、蒋学士、毛学士,何时能到?”
小太监闻声立刻低头回答,脚步不停:“回禀阁老,应当都快到了……”
这个小太监的语气惶惶不安,是那种异常敬重甚至有些惧怕的心虚。
他没办法不敬惧。
病重已半年的大明天子朱厚照熬过了寒冬,终于还是在今夜驾崩了。
皇帝无子,新君登基之前,杨廷和算得上大明实际的统治者。
杨廷和点了点头,走得更加沉稳了,一路锁着眉头沉思。
让他头疼了十六年的学生不在豹房、不在宣府,回到了紫禁城,但再也不会睁开眼睛,张口说出新的想法和心思。
君臣之间、师生之情、当年如今……过去天子病重的数月里,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其实早已浮现过千百遍。
这一天还是来了,他沉痛中带着些解脱,对未来又有些异样的期待,还要压抑着心底深处那丝阴暗的权欲。
宦官不能再那么容易为祸了,内阁与六部最好只有一个实质核心。
最重要的是,新的皇帝不能再和正德皇帝一样胡闹任性了。
谁来继位这个问题,杨廷和已经思虑了很久,其实早有定见。
和这个问题一起需要被考虑的,是这些年的弊政,要怎么扭转过来。
乾清宫近了,清冷的月光照在宫中正陆续挂起的铭旌上。
杨廷和抬头望着屋脊上的飞檐走兽,它们静静衔着那轮满月。
目光之中,那轮月亮似乎隐隐透出了血色。
杨廷和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已经起了杀意:不管如何,至少可以利用新君登基前的这段时间,铲除一些奸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