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抽出这口西域样式的长剑,只见剑脊上,有九个梵文,金光闪耀,把长剑本身的锋锐都遮掩了。焦飞微微一愣,心中暗道:“这可不像是什么法器啊!似乎只是一口普通的上佳兵刃,被人用什么法力,写上了这九个梵文,虽然看着光芒耀眼,但是却没什么真正的威力。”
焦飞虽然眼界还不够,但是却也瞧得出来,这口长剑灵光全无,就连最低阶的法器也算不上,只算是符器罢了。
蓝犁道人曾教过他,修道之人所用的真正法宝,若不是机缘巧合,得了什么天材地宝,再加上几百年,乃至上千年的苦功祭炼,是决不能祭炼成功的。便是一家修道大派,藏有那么七八件,已经算是藏珍丰厚了,这也还是数代传人努力才有这般气象。
普通修行之士所用,最多只算作法器,但那也需要几十年的勤劳,提粹材质,日夕苦练,才能用来跟人斗法。
再低一层的就是寻常不入流的道士和尚,在普通的事物上画几个符箓,勉强也有些功能,只配称作符器了。
比如此次芦席斗法,除了第一场那老年道人所用的拂尘,其余全都是符器而已。若不然那名落败的道士,也不会连那口松纹古剑也不去拣。一件法器也是几十年的苦功,无穷心血,修行之士怎么舍得不要?
王道缘的两件东西,虽然苏环也称之为法宝,其实仍旧不过是两件还未祭炼至大成境界的法器。
不过焦飞跟随了蓝犁道人,只学了黑水真法,对这口巨剑上的九个梵文,却大感兴趣,默默的将之记忆下来,摇了摇头,把这口巨剑还了店主,就那么扬长去了。
那店家本来还满心欢喜,见焦飞突然就走,也来不及阻拦,只能等焦飞去的远了,跳着脚骂道:“这土包子,怎么忽然精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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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飞回到了道观之中,那观主和两个徒儿,都还高卧未起。这师徒三个日上三竿起来还是早的。经常下午时分,或者日头西斜,才出了卧房,看看有什么吃的,胡乱对付一口,便又回去房中,不知做甚营生去了。
焦飞想了想,把五阴袋中的那口袋面饼,随手掷在了观主的房门前,就去见了师父。
蓝犁道人也没问他水陆大会如何,只是略微睁眼,就要再次入定。焦飞却有许多疑问,见师父似乎还要修炼,连忙把今天所见所闻说了,他提起苏环的时候,心中颇为忐忑,不知道师父会否呵斥他乱管闲事。
蓝犁道人听到了禾山道,便嘿了一声道:“不过是家不入流的小门派,也算不得如何厉害。”
焦飞听师父的口气,似乎对禾山道不以为然,这才开口求恳道:“那位苏环姑娘也极可怜,师父若是不惧禾山道,能否助她救回姐姐?”
蓝犁道人说:“就算是禾山道的九大长老齐出,也不值得我出手一次,何况小小的姚开山。”
焦飞怕蓝犁道人恼怒他多事,便连忙说道:“师父若是不欢喜,我再也不出去了便是,只在观中苦练法术,决不敢再有分心。”
蓝犁道人见他惶恐,转而松口说道:“我门下道法特别,要在跟人争斗之时,才有诸般感悟。我许你去助那小妮子,但是却不得打出我的名号。你此番闲事管的倒好,苏家姐妹也算不得什么,不过她们的父母却有些来历,你能结下这份善缘,日后说不定就会有些好处。”
焦飞见蓝犁道人似乎并未恼怒,这才壮着胆子问道:“徒儿黑水真法连第一层都未练就,怎有资格去帮助他人?”
蓝犁道人嘿嘿一笑道:“你怎知自己就不如姚开山?”
焦飞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问道:“师父!那姚开山新收的弟子就那般厉害,练就了浑天幡,五阴袋,连苏环有五百年道行也难以抵敌,徒儿怎比得过?万一输了也不打紧,只是丢了师父名头,就万死难恕了!”
蓝犁道人伸手一指,淡淡的说道:“你可知道我的根脚?你师父乃是北方魔门掌教,除了那班不问世事的老前辈,天下可与我比肩者不够寥寥数十人罢了,若是你亮出我的名号,给姚开山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违拗。只是我不好以大欺小罢了。”
“我教你的黑水真法,乃是神宗魔门三十六真传之一,虽然你练的时日浅薄,但若是我传你几手法术,也足可跟姚开山斗一斗了,你附耳过来!”
焦飞听了大喜,连忙凑了过去,蓝犁道人传了他秘诀,说道:“这三种法术练成,你若是伶俐些,足够救回苏家的那女孩儿。”传法之后,蓝犁道人挥了挥手,让他自去修炼。
焦飞学了这三招法术,心中喜不自胜,又想起问道:“师父能否告知那禾山道和苏家姐妹是什么来历?”
这次蓝犁道人却不理他,只说:“这些事情你日后自知,现在却不须关心这许多杂务,我还要修炼,你自回房去吧。”
焦飞倒也不在意被师父训斥,他整日苦练黑水真法,只是操弄一团水气,如今学了三招法术,心中实是欢喜,见师父赶他走,倒也正中下怀,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便着手习练起这三招法术来。
蓝犁道人教他的,乃是修道之人常用的法术,倒也并不艰难,是穿墙,隐身,搬运三招。这法术只要懂得口诀,又身具法力,几乎不用练习,就能随时上手。
焦飞默念搬运法的口诀,伸手一指,自己房中的一块纸镇突然跳了起来,狠狠拍在他脑门上。这纸镇乃是极为坚硬的花梨木制造,打在额头的疼痛无比,焦飞顿时被打的泪涕齐流,虽然也欣喜这搬运法练成了,但是脸门上着实疼痛,让心中怏怏道:“这纸镇怎么跳起来打我?难道是我不曾给它命令,这被搬运的东西,就直来问我么?”
焦飞在一部叫做《仙篮传》的古书中,曾读到过一个叫做秃子的初入修行之门,也是练这搬运法,一块石头飞起,先被打了一记,他去求问师父,才知道这搬运法若不给那东西一个目标,被施了法的东西,就会竟来问施法者,当然打的极狠。
这会焦飞记起了这个桥段,便先伸手抓起床上的被子,挡在面前,然后才再次伸手一招,喝道:“去打房梁!”这那纸镇凭空飞去,邦的一声,敲在了房梁正中,打的满屋子都是灰尘簌簌落下。纸镇和房梁一碰,硬吃硬,顿时倒飞而回,亏得焦飞手中有被,这才把自己头脸护住。
那纸镇打在棉被上,隔着棉被,砸中了焦飞的肩膀,虽然还是有些吃痛,这一次焦飞却高兴多了。心中暗道:“若是在大鹏明王塔上,我也有这手段,一下子便能把那王道缘打蒙,比黑水真法的那团水雾,厉害过十倍。怪不得常听人说,真传顷刻直指大道,假传十年不得入门。”
焦飞试了几十场,这才把这搬运法练的轻重缓急,无不如意,但是体内的精气却渐渐消耗,便按照黑水真法的法门,瞑目打坐,运炼真水之力,待他睁开眼睛,天色已然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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