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韶华这话一出,许夫人先是一愣,随后大笑:
“好!好!好!死的好!当初父亲强要我与他虚以委蛇,现在他该知道我当初的决定有多么对了!”
徐韶华看着许夫人大笑不止的模样,表情未变,等许夫人笑够了,她才道:
“方才听说公堂上不好了,我便遣人去打听了。我知道许青云便是栽在你手上了,而你可是想知道燕娘的尸骨何在?”
徐韶华终于动了动眉尾:
“夫人知道?”
“不错,明明是许青云自己目下无尘,自高中后便觉得燕娘不配于他,于是逼着燕娘下堂。
燕娘不愿,他便百般折磨与她……我是嫁给他才知道此事的,后头我做出了一副爱他至极的模样,将燕娘要了过来。”
许夫人面上闪过一抹哀愁:
“可惜,燕娘太傻,存了死志,我趁着他想要将燕娘尸身烧掉之际,换了燕娘的尸身。
她被我埋在京城城门西一百里处的万木岭脚下,她喜欢鸢尾,那里生着大片大片的鸢尾花,她死后应是欢喜的。”
“多谢夫人告知。”
徐韶华拱手一礼,方才侍卫将许府管家已经拿下,他本想从其口中探问此事,却没想到其中竟有这样的内情。
许夫人只摇了摇头,眸底沉着哀
伤:
“不算什么,就当是报方才你为我说话之恩吧。我只是从未想过,这世间还有父亲愿意为女儿而舍命。”
徐韶华闻言,一时无言。
而等整座府邸彻底恢复安静后,马清也终于脱身出来,他见到徐韶华,不由嘟囔道:
“小郎君啊小郎君,这一路而来,你都陪在我身旁,怎么到了这最后便自个丢下我跑了?”
徐韶华微微一笑:
“马大人此言差矣,方才您正忙碌,却不知后衙早已乱作一团,许青云官至知府,可连下人的衣衫都价值不菲,这里面又当有多少民脂民膏?
若是学生不安顿人去守着门户,他日圣上降旨抄家,马大人如何交差?”
马清闻言一愣,这才后知后觉道:
“嘶,我怎么忘了还有抄家这回事儿?”
只怪他如今只做到了吏部给事中,这等抄家之事可从来轮不到他。
“总觉得小郎君做事儿,比我这个当了多年的官儿都妥帖。”
马清嘀咕着,看着徐韶华但笑不语的模样,摸了摸下巴。
这算什么?
天生当官的命?
至于马清为何这么说,只凭小郎君此番起到的种种关键作用,他日圣上能不记在心头?
别说科举了,若是小郎君不考,指不定圣上都要把人薅到朝上了!
“这次的事儿多谢小郎君周全,接下来我等应在此停留些时日,此间若有生之事,小郎君尽可处置,我还要重新给圣上写奏报,小郎君留步。”
马清这话,便是放权了,不过他这权放的心安,小郎君今日连陈舍礼的人都能调动,让他做事那是极为妥帖的。
“是,大人慢走。”
徐韶华没有被抓壮丁的郁闷,反而直接应下,这对于他来说,也是难得的经验。
而徐韶华这一安顿下来,倒是难得的如鱼得水,偌大的知府府衙,被他用那为数不多的护卫侍卫掌管的井井有条。
可另一边儿的景帝便有些不好受了,无他,他收到了马清五日前送来的急报。
这会儿,左相袁任行正坐在御书房内,花白的头被午后的阳光笼上了一层光晕,看上去仿佛一个寻常老者,这会儿他亦是一脸担忧的看着景帝:
“圣上莫急,此事既已生,我等应想的是破局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