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密谋什么?你可别血口喷人,我和你一样,对这些事一无所知,昨晚跟魏来私下见面,谈的也都是关于案子的事,并没有别的。”
榔迦面上是一副“你猜我信不信”的表情。
木华无语望天,叹气道:
“榔大人,你要相信我啊!我对陛下的赤忱之心并不比你少啊!陛下待我,如待亲人,我自然是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
榔迦冷笑一声,道:
“陛下知道你跟镇南王府的关系吗?”
木华一脸无辜:
“知道啊。”
“那她还派你来找镇南王要兵权?陛下难道就不怕你临时反水变卦吗?”
木华正色道:
“陛下圣意,岂是你我可以随意揣摩的?她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做好就是了。”
榔迦又冷笑一声,木华只觉得这人冷笑的次数未免太多,嘴角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她很想提醒榔迦改掉这个坏习惯,可是即便提了,榔迦估计也不会改,想了想,她便把刚到嗓子眼里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那你呢,你会乖乖的去找镇南王要兵权给陛下吗?”
木华摊开手,继续无辜道:
“会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但凡开口,王府无有不从,自然是要什么给什么的。”
榔迦盯着她的脸,目光沉沉。
“但愿你说的是实话。”
木华笑了笑,微微上挑的眼尾含着几分水光。
她偏过头,静静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榔迦的问题,她不是没考虑过。茶茶分明知道镇南王府与苏氏是亲戚关系,为何还要派她来找镇南王拿兵权?兵权干系重大,没有人愿意拱手让出,一个不小心会将王府上下全盘得罪。茶茶不是傻子,明知道镇南王绝不会轻易交出兵权,却还是让她来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茶茶在意的不是兵权,而是苏氏的态度。
茶茶在试探,试探在木华的心里,她和镇南王孰轻孰重。
借着兵权的由头,试探木华的态度,确实像茶茶会做的事情。
君主多疑善妒,这件事,可好可坏。
权臣之中,必有奸佞。君主多疑,势必会大开杀戒,铲除左右疑虑之人,自有震慑朝纲之效,使小人不敢犯上作乱,这是好的方面。
至于坏的方面,多疑之君难免会左右摇摆,使之滥杀功臣,听信奸佞,轻则国朝大乱,重则伏尸百万,后患无穷。
很显然,茶茶的所作所为更加偏向坏的方面。
这也是木华担心的事情。
多年以来,茶茶对苏氏看似亲近信赖,可是心底怎么想的,却是无人知道。
在其位,谋其事。木华不敢说茶茶做的有错,只是难免会感到心寒。
曾经的亲密无间和全盘信任,终究是在国朝党羽明争暗斗之中渐渐消磨成微弱的剪影,最后消失在水深火热的权斗之中。
自从段鸿玉出事后,木华便有了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一步的心理准备,可是她没想到,这一天来的会这么快。
茶茶坐上那个位置,不过三年而已。三年,真的足以完全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吗?人的心真的这么脆弱吗?
木华垂下眸子,淡淡的愁绪藏匿在眼底,不让人看见。
那个位置像一把枷锁,封住了茶茶所有的喜怒哀乐,也封住了每一个倾注着真情的往昔年华,最终留下的只有令人厌倦的淡漠和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