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错觉,骆清河迟疑的用指尖往她脸上蹭了一下,一片沉默的湿润。
咬得紧紧的还打着颤的尖齿总算是松开了,骆清河抬起隋昭昭的脸,泪珠子连成一条透明而奔涌蜿蜒的河流线。
月光映衬出泪水的裹挟中那双支离破碎的眼睛,她好像在看他,眼神又完全没有聚焦,不知道在看向哪里。
隋昭昭是个能折腾的人,平日里弄出的动静也不小,这会儿空气中却寂静得连风吹过的声音都能听清,她却死死的咬住颤抖的牙齿,一声不吭,泪水肆无忌惮的落到了下巴、衣领和骆清河的手上,背脊止不住的发抖,像是摇摇欲坠的青松。
片刻,骆清河沉默的放开手,任由隋昭昭低头埋在他浴袍上哭。
抬眸看向破碎的月光,这是他在
“大学生,你来啦?”男人穿着厚重的棉袄,头上顶着一个姜黄色的针织帽,边角都摩开线了,他的脸上带着生于高原长于高原的那种当地人特有的泛红,皮肤坚硬粗糙,像刺不破的铠甲,他露出八颗牙齿笑嘻嘻的嘲笑,“瞧你那样,哭什么?”
他身后是一望无际的银河与平原,星星点点的散在夜空中,让人一瞬忘了时间,只将目光紧紧的贴在这斗转星移的夜幕中。
等到隋昭昭再回过头,好端端的一个少年郎,被血肉糊成了看不清面容的怪物,血淋淋的让人退避三舍,他身边安静的跟着一匹黑白相间的狼,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毫不在意的亲昵的蹭着他的裤脚。
“这次是我赢了,大学生。”他从喉咙底部艰难的发出怪异的音调,他早已经面目全非,但让人平白的感觉到了那双眼睛温和的注视,带着一种神奇的抚慰和平静,“所以你别再回头了。”
“往前走吧,昭儿。”
画面一转,隋昭昭觉得自己总该醒了吧。
无疆的夜色像是打算溺死她的潮水,淹没人的口鼻,等到潮水褪去,黑暗中出现第一抹星光……
那不是星光,那是一声枪响。
长长的枪管冒着白色的烟雾,黑洞洞的枪口被挪开,露出底下一张狰狞着笑容的脸,他的大半张脸都留下了被烧伤的疤痕,一只眼睛遮在头发后面,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占、巴。”
隋昭昭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齿缝挤出他的名字。
“萨拜迪。”他用寮语笑着问候,嘴角扯动牵起结痂凸起的疤痕,每块肌肤都僵硬得可怕,如同坏死的组织重新粘住了他的血肉,嘴唇微动吐出两个怪异的强调,“昭——昭。”
暗色逐渐褪去,隋昭昭逐渐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存在,手腕像是被火灼烧般的疼痛,断裂的骨头重新组合。
宿醉的人意识一旦清醒,嗓子就撕裂般的疼,四肢宛如被碾过一样的酸痛。
她的眼皮上跟黏了一层胶水一样,费了半天功夫才睁开。
深邃的轮廓,苍白的皮肤。
隋昭昭费了半天劲的眼皮又重新紧紧闭上了。
怎么回事,姓骆的难不成是她的第三重噩梦?
半天过去了,隋昭昭又重新睁开眼睛小心翼翼的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已知。
条件一,她昨天晚上喝多酒了。
条件二,这个灰棕调应该是骆清河家。
条件三,她跟骆清河睡在一张床上。
隋昭昭大惊,故事朝着不可置信的方向发展了,她试图把身体从床上挪下来,结果姓骆的睡眠有点过分浅了,她刚偷偷摸摸的溜下床,就看到骆清河睁着眼睛懒洋洋的看着她。
画面跟她昨天追的那部剧里提裤子走人不想负责的渣男,用的是一种表现技巧。
隋昭昭先发制人,挺直腰板理直气壮的指责骆清河:“你怎么趁人之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