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这就是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必须见到陆以朝。
她已经死过不止一次,所谓的生死之事早该看淡,她先前也确实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可如今再度面临生死危机,她竟然萌生了惧意。
曾被当作顶级杀手培养的单奚泽,没有感情,不惧生死,可她后来偏偏多出了那样多不该有的情绪,欢喜、痛苦、绝望……甚至是,畏惧。
她本不惧生死,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以朝还活着,所以她不能死。
惧怕陆以朝离自己而去,害怕再也见不到陆以朝。
桩桩心事,皆因陆以朝而起。
即使是方才身负重伤也不曾失态,可此刻她身体却有些颤抖。
见此情形,陆以朝有些心疼,心知是自己之前种种做得太过分,纵然非她本意,在单奚泽眼里却是实实在在的伤害。
她只能愈发放缓了语调,像哄小孩子一般,轻声哄着单奚泽。
“我已说过,我不会走的。”
试探着伸出手去,慢慢搭住眼前人微颤的指尖。
渐渐收紧,把对方冰凉的手指圈握在自己温热的手心。
“小泽,不要躲开我,好不好?”
看着单奚泽原本紧绷的身形有所松懈,陆以朝行至她的正面,认真注视她的眼眸。
“你看,我就在这里。”陆以朝说,“我不会离开你。”
单奚泽眉间微松,抬眸凝视陆以朝。
就好像在小心翼翼地确认,这一次,她说的是真的。
陆以朝见她有所动摇,便拉着她往里殿走。这回单奚泽没有再抗拒,而是近乎乖顺地任她牵着。
陆以朝略微松了口气,但仍未放下对单奚泽伤势的紧张,将单奚泽带到床边坐下后,便将烛台置于几上,走到一旁箱柜边翻找,找出纱布和药物,又快步回到单奚泽的身边,为她处理和包扎伤口。
全程单奚泽都只是安静地望着陆以朝,没有再说话。
烛光闪烁跳动,单奚泽轻轻靠在陆以朝身上。
任由陆以朝小心为她上药,没有说过一声疼。
只在中途唤了一声:“以朝?”
似乎在确认,眼前的一切不是自己的幻想。
“嗯,我在。”
陆以朝温柔地回应她。
直至处理好单奚泽的伤口,陆以朝终于安心下来。大约是药效作用,单奚泽阖着眼,已在她怀里睡着了。
垂眸看着怀中的人,陆以朝无声地笑了笑,不打算打扰对方的美梦。
也是这时,陆以朝才有空想起另一个问题。
是谁伤了单奚泽?
这是一个令人不敢细想的问题,强如单奚泽,如今又有谁能伤她?除非……
陆以朝眼神一凝。
周围一片死寂,几乎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和怀中单奚泽不太平稳的呼吸声。
但陆以朝敏锐地听到了另一种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