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尘霍然起身,赤脚下了榻,身上带着浓浓的戾气,却顿时一阵眩晕,风影赶忙上前扶住,“太子殿下,您切勿激动,您如今的气血两空,身体甚是孱弱,必须好生静心修养……”他摆了摆手,瞳孔骤缩,“他,他可曾找寻到宁儿?”“未曾。”“呵呵,没有,都没有……”夜寒尘凄然地笑了起来,那笑容,阴戾而又悲痛,“他如今身在何处?”风影不敢隐瞒,忙答道,“太子爷,您有所不知,这一月间,大定皇权旁落,尽在战王掌控之中,!他又亲自领兵攻打西戎,只用了半个月时间,便吞并了大半个西戎,如今,正挥师北上,据悉,再有三日,便攻打西戎都城了。”夜寒尘嗤笑一声,却也带着深深的悔恨,“战王,呵,他如今,怎还有心思攻城略地?一心谋权?”“当初本太子不过是予他一分颜色,如今,他竟敢如此放肆。”“宁儿若出丝毫意外,本太子绝不会放过他。”“必屠尽整个大定,为她陪葬。”“太子,您欲往何处?”说着,夜寒尘踉踉跄跄的欲朝外走去,却被风影一把拉住,“你敢拦本太子?”风影被夜寒尘淡然的目光扫过,心中惊惧,“太子,属下不敢。”嘴上说着,手上却是暗暗加重了几分力道。“滚开!”夜寒尘怒吼一声,竟直接将风影挥开,继续朝门外,一步三晃地走去,他不断的往前走,虽脚步虚浮,却带着一股决然的狠厉,似带着一股,不将沈清宁找到,誓不罢休的狠绝。不知,是否又会晚了一步。一月了,他的宁儿,还好吗?“本太子要去姻缘城。””她失踪了整整一个月,或许,已经……那里太冷,本太子要去找她。”风影着急,再次上前阻拦,“不可啊!太子殿下,”“您刚醒,身子还未恢复,怎能如此操劳?”“且,如今正是天下大乱,多事之秋,这杀您之心者多如牛毛,”“此刻离开,怕是十死无生。”“您若有所不测,皇上该有多伤心?”“身子?”“呵!”夜寒尘低笑了一声,眉宇间却尽是凄凉,他向来惜字如金,如今却如此嘶吼,“本太子如今纵是身子再好,也见不到她,又有何用?她若不在了,我又岂能独活?我若不去,焉能安心?焉知她是否平安?”“我若不去,定会后悔终身。”他靠近风影,揪住他的衣襟,“你说,本太子怎能坐以待毙?”他抿唇冷喝道,怒目冷冷盯着风影,带着冷冽的戾气,“哪怕是以命相换,哪怕是杀尽天下人,只要能换来她的一线生机,本太子也在所不惜,也绝不后悔。”风影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劝阻,但,却依然挡在夜寒尘的前面,“不必再跟,否则,杀了你。”夜寒尘此刻犹如狂怒的野兽一般,目眦欲裂,他抬手,一股内力将风影震开。决然而去……“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夜寒尘的脸上,霎时,五个泛红的指印,清晰可见。“皇儿,你行色匆匆,欲往何处?瞧你这副半死不活,毫无血性的模样,难道这就是朕素日里栽培的太子,我皇室中人?朕看了,着实痛心。”夜寒尘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他捂着脸,怔怔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夜帝,“父皇,您……您怎来了?”“朕若不来,怎会知晓,”“朕的太子,竟会为一个女子,如此轻生。”高高在上的夜帝,冷声开口,正满身英气的站在夜寒尘面前,满眼失望的看着他,“西戎王举兵投降,战王将西戎王一家斩首示众,西戎王族更是被屠戮殆尽。如今,西戎已是御玄澈的囊中之物了。”“大定即将兵临灵溪城下,你却不思抵御之策,”“却在此地儿女情长,要死要活,”“夜寒尘,朕的太子,怎会如此窝囊?竟是个拿得起,却放不下的不中气东西。”“忘了为父为你精心谋划这天下所受的苦了吗?”“忘了你母妃的仇了吗?死了一个凌寒烟和雪家主,仇就报了吗?”“你的仇人究竟是谁?你莫不是忘了?”“看来,朕还是信错了你,你终究配不上朕的太子之位?”夜寒尘听着夜帝的训斥,却毫无反应,只是失魂落魄的站着,任由夜帝呵斥,“不过一个女子,你便这般不成事,哪里能比你的一生荣辱重要?”“朕告诉你,你若是去寻找她,朕,便命人将她的尸身挖出,挂在城门上,日夜暴晒。”“让你亲眼看看,你心心念念要寻回的,视为唯一挚爱的心上人,是如何变成一堆烂肉,被世人糟践,是个何等悲惨下场?”,!“让你这辈子都得不到她的原谅。”夜寒尘浑身一震,一股寒气自脚底直冲脑门,他紧紧盯着夜帝,满脸震惊,“父皇,您怎可如此?”“朕为何不可?”夜帝打断了他的话,满脸肃杀,“她毁了朕的太子,毁了你辛苦谋划的一切,朕这般对她,有何不可?”“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朕?”“朕告诉你,朕绝不允许,一个女人凌驾于皇权之上。”夜寒尘紧紧捏住拳头,眸底一片血红,沉默良久,许久不曾开口,“是。”他突然说道,然后转头看向夜帝,“父皇,孩儿知错了。”夜帝满意的笑了,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像朕的太子。”“你若斩了那御玄澈,统一了天下,届时,你想怎么去寻沈清宁,就怎么去寻,朕,绝不阻拦你分毫。”话音刚落,便见夜寒尘自腰间拔出了佩剑,剑刃寒光一闪,他的手掌已然鲜红一片,掌心之血,顺着剑刃,蜿蜒而下,触目惊心,然,其却毫无痛感……只听得他一声低喝,“以血也誓,夜寒尘,愿领兵,斩杀御玄澈,统一中原,以振皇威。”遂,他又重重叩首,无人看清他的神色,“孩儿谨遵父皇教诲,孩儿定不辱使命。”夜帝满意的离开了,夜寒尘却始终跪在那,叩首在那,良久,良久……自掌心流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他一身白衣,也染红了那千里雪原……风影看不下,上前欲将夜寒尘拉起,却被其狠狠打开他已然疯了,这一夜,夜寒尘暴怒,策马挥师,他亲率五十万兵马,欲驻守凤城,他自夜帝手中接过兵符,带着满腔怒意,纵马而去……夜帝望着夜寒尘离去的方向,眸底却满是复杂,他长叹一口气,言道,“终归,还是个孽障啊。”夜寒尘带领大军,杀入西戎,与御玄澈遥遥相对,一路之上,所到之处,便如死神降临一般,凡是西戎之人,便无一生还。夜寒尘便如疯了一般,只是重复着那一句话,“杀了他,杀了御玄澈,我便能救她,“杀了他,便能救她……”:()凤来临,花落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