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大部分感染都被之前的意识交融安抚了,仅有一旦骨甲蔓延的地方被黑色风衣一盖,几乎看不太出来。
反倒是脸颊和脖颈被沈诀身上的鳞片割得生疼。
宗凛不说话,手臂却在颤抖。
沈诀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我还好,它没对我做什么。”
说话的时候,他依旧闭着眼。
宗凛手臂一紧,低声对他说:“你会没事的。我们会一起,好好回家。”
他把沈诀轻轻放开,用目光一寸一寸检查着他身上异常的部位,寻找解决办法。
在落到沈诀脸上的时候,宗凛的目光却忽然一凝。
“你的眼睛,怎么了?”
二
十分钟前。
沈诀推着轮椅来到卫生间的镜子前。
只是镜子里倒映出来的并不是他的脸,而是一道极度扭曲的、漆黑不稳定的黑影。
他们之间相同的东西,或许只有那双浓郁深紫的眼睛。
黑影对他说:“你失控了。()”
一点点。?()_[(()”沈诀说,“你该回去了。”
黑影说:“你就是我,你要我回去哪里?”
沈诀看着它,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刀。
刀是他刚从厨房里拿的,细长,锋利,大约一寸粗细。
他拿着刀,对准镜子,反手倾斜用力,十分精准地把刀插进自己眼眶里,挖出了自己的眼睛,并且没有伤到周围的眼皮和肌肉组织。
血流了下来,一滴滴地滴在洗手盆里。
散发着浓郁紫色的眼珠在他手中化作雾气消散。
沈诀打开了水龙头,把血迹冲走。
他的动作很熟练,似乎已经做了很多次。
“走吧。”他说。
黑影扭曲的幅度变大,有些不太甘愿。
但没办法。
沈诀让它走,它只能走。
黑影在镜中慢慢消失远去了,走之前向沈诀伸出来一只畸长的手,递过来一只小小的鸟儿木雕。
木雕整体看上去很粗糙,仿佛是孩童随手雕刻,因此不像只鸟,倒像个长了两只小翅膀的胖冬瓜。
只不过,冬瓜脸上点着两点红漆,显出几分灵动来。
沈诀推动轮椅,把木雕放在了客厅的电视柜上。
木雕因为底盘不稳晃动了几下,但很快就重归安静了。
沈诀把菜端回厨房热了热,然后就坐在轮椅旁边发呆。
他思考的时候,会屈指在桌面上轻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