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玥被他这么一拉,自然就看不到裴双过来,不过她对白起言的动作毫不怀疑,毕竟他真的是肉眼可见的虚弱,所以她很费心费力地托着白起言的身子,想把他带到一旁的树下休息。
等把他靠在树干上,孟玥佯装替他整理衣服,靠近白起言小声地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要去、去”
封印的事非同小可,孟玥不敢在这么人多耳杂的地方说出口,但她觉得凭白起言的聪明才智,应该不难听出,她是在问他为什么没去加固封印。
白起言瘦削的身子倚着树木,他休息了会儿,脸色总算恢复些,不复刚才那样死人般的惨白,有了些微的血色。
眼下听孟玥这么问,他就拿着那双水润润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孟玥,口吻理直气壮地说着:“你更重要些。”
孟玥也不知怎的,听他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这种话后,心里竟然破天荒的涌出来一丝雀跃,她有点控制不住地想弯嘴角笑。
但是现在的情况好像又不该笑,所以纠结来纠结去,孟玥的表情就变得奇奇怪怪的,又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
一直看着她的白起言,倒是没那么多忌讳,露出一个很平常的浅笑,他容颜本就清绝,但因着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情态,还有水灵根变异带来的冰雪加持,整个人都是谪仙般的不可亵渎。
但眼下白起言只是勾着唇角,弯了弯眉眼,周身那股冷淡气就被这春风化雨般的柔和给融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股明晃晃的,甜的酸牙的宠溺来。
孟玥被他这笑击中,足足看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红着脸低下头。
白起言看着她颊边的伤痕,还有上头不剩多少的膏药痕迹,眼里的柔和多了些锋利,他看着站在不远处的邓志先,脸上多了分浅到不可查觉的嘲弄。
邓志先深知他绝不可能露马脚,所以即便被白起言这么盯着,面上还是强装着镇定,叫人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裴双错过两人之间的眼神交锋,他只知道他的计划失败了,长孙尘还活着,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
他努力摆出一张和善的脸,走到孟玥身边,也开始关心起白起言的伤势来,问道:“大师兄受的伤可重,可还能走?”
白起言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裴双倒也不气馁,又接着对孟玥说起话来,“方才师弟怎会有那样厉害的神通,竟将长孙家的灵器都一举摧毁,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他边说,还边摸着下巴,一副沉思苦想就是想不通的模样。
孟玥本来就不想和他再有过多的牵扯,眼下白起言一来,就相当于她的靠山到了,所以她很直接地说:“裴双师兄,你可以不要说话了吗,起言师兄好像嫌你烦,很难受的样子。”
这话实在是要多没礼貌,就有多没礼貌,就算是三岁的小孩儿说出来,父母长辈也会满怀歉意地朝着人道歉。
可白起言不,他不走寻常路,反而偏帮着自家的小孩儿,明摆着偏袒地看着裴双,一字一句说的清楚又刻意:“你能离开吗?”
孟玥只是让裴双闭嘴而已,但到白起言这儿,就是直接下逐客令了。
裴双就算巧舌如簧,这会子被这么一说,也只能忍下不悦,露出一个明显僵硬的笑,说道:“那我过会儿再来。”
他们进秘境的时间是早上,但不知道是秘境内的时间流速比外界快,还是时间真就过得那样快,没消一会儿,圆月就高悬在了黑的望不到头的天际。
白起言本来一直安安生生地靠着树干歇息,但当看到月亮升起来后,他则撑着身子站起想要走。
在他一旁打着盹的孟玥被他衣玦掀动的声音惊醒,猛地一点头后,就连忙站起来,用尚未睡醒的声音问道:“你要去哪儿,我也要去。”
要是和白起言分散的话,她就又要回到豺狼环伺的地方了,所以孟玥一点都不想和他分开。
这话其实并不是黏人的话,但白起言没听过,所以愣了愣后,就当是做是孟玥撒的娇,沉默一会儿说道:“我去看月亮,你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