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如今已经定亲,更是名正言顺,凤北这回没踹郑修出去,沉默片刻,凤北笑着问:“有心事?”
郑修一惊:“你又‘听’见了?”
凤北掩嘴一笑,两腿搭在木桶边缘抬起,湿漉漉地头发披在身上,二人隔着屏风目光相投,仿佛都能看见对方的心思。
“不全是,你向来一有心事烦闷,就不顾我在干些什么,闷头往我房里闯。”
郑修点点头,原来是默契使然。
想了想,郑修将今日朝堂上的事如实告知。
“咳咳,我成了驸马爷。”
空气陡然凝固。
呼~
下一秒,凤北肌肤半湿,披着薄纱如一阵风,来到郑修身后。
她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神情一时恍忽。过了一会,凤北指着屏风上的浴巾,笑道:“替我擦干头发吧。”
郑修抓过屏风上的浴巾,裹着凤北湿漉漉的头发,轻轻揉着。
“我是大是小?”
凤北冷不丁问了一句。
郑修一愣,顿时哭笑不得:“你竟在担心这个?”
凤北抿嘴一乐,随后轻叹,小声问:“要打仗了?”
方才她见气氛凝重,忍不住皮了一下。她在听郑修亲口说出当驸马爷一事时,所想到的并非儿女私情。她虽从来不关注政事,但也并非一无所知的无知妇人。与郑修相处多年,她耳濡目染,见多识广,很快便想到其中要害。
凤北与郑修二人,他们的关注点从来都不是这一个即将成为“郑夫人”、有着“北蛮公主”身份的女人。这不重要,也无所谓。凤北知道郑修心思,他真想要女人,以郑修今时今日的地位与财富,不是排着队等郑修挑选?又何须等皇帝分配?何须与他国联姻?
这种事落在郑修身上,并非一次艳福,而是一件沉重的负担。
定有蹊跷。
郑修看着镜中凤北那平静的神情,他万万没想到凤北竟在如此短时间内与郑修想到了一处,一言道出郑修心中的担忧。
郑王爷、赤王、首富、郑氏集团,种种光环加诸他身,看似风光,可实则,唇寒齿亡,他的风光如今是倚仗大乾国力鼎盛、国泰民安的前提下。真到了国破家亡时,所谓财富、地位,皆一文不值,不如白米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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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魏的野心绝不仅满足目前现状,他志在天下。”
郑修替凤北擦拭头发,心情复杂,悠悠开口:“虽然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他们与北国使节谈得如何,但向来主战的蛮子竟主动以联姻方式求和,这其中缘由本就值得深思。”
“蛮子里或许出了什么变故。”
“老魏察觉到了,所以同意联姻。”
“三位皇子各有心思,反倒不如我这外人纯粹。”
“在他看来,名与利都给足了郑家,如今到了他收利息的时候了。”
“这让我想起了以前的一句老话。”郑修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笑着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凤北嘴角一翘:“你口中的江湖,早没了。”
“是呀,早没了。”
凤北轻轻抓着郑修的手,她享受这种与心上人“触碰”的感觉。
从前她不知为何她的“不祥”对郑修无效,如今郑修对她坦言后,凤北推测,或许是因为郑修的【囚者】门径是所有异人与诡物的克星,自能克制她的【刽子手】。
最近凤北渐渐地看开了。从前她将这“不祥”视若诅咒,如今这份“不祥”到了郑修身上,反倒给了凤北一种“缘分”的感觉。她即便被所有人视若洪水勐兽,可到了他这里,能当一位柔弱的小女人,如此便足够了。
“你做如何打算?”
凤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