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修推开门,一股刺鼻的草药味,混着如腐尸般的恶臭,扑面而来。
借着微光,郑修打量着内饰。狼王居中陈设简陋,没有灯光,没有窗户,闷不透风。也就开门的瞬间郑修看清了里面,在陋室尽头的床榻上,一道高大的身影安静地坐着,一动不动。那刺鼻的腐臭味让郑修第一反应觉得坐在尽头的只是一具尸体。但那处时不时传来的喘息,却告诉郑修那人还活着。
森巴往里看了一眼,心情惴惴不安,可他还是听话地关紧门,让带着杀意的赤王,与他们虚弱的狼王独处。
居室不大,郑修一言不发,来到狼王面前。
黑暗中,郑修依稀只能分辨出狼王的脸型削瘦,一袭兽皮大衣随意披在背上,他身上缠满了纱布,纱布上结着血痂,草药味赫然便是从纱布里透出。
狼王抬起头,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凌厉如刀,郑修刹那间仿佛看见了一头奄奄一息,却仍旧凶狠的恶狼。
“你来了。”
狼王打破沉默。
说出三字,仿佛耗尽全身的力气,喘息了好一会,狼王才说出第二句话:“这一天,我等了,二十三年。”
郑修讶然,不难看出狼王已是垂死之姿,濒临死亡。郑修心情复杂,这幅姿态,显然狼王承受伤痛已有多年。走到这里,郑修本以为能轰轰烈烈地杀一场,宣泄点什么。如此虚弱的狼王,却让郑修心里百般滋味,有种蓄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感觉。
“你快死了?”
郑修忽然平静下来,几滴鲜血弹出,椅子落成,郑修面对面地坐在狼王对面,与其对视。
“是。”
狼王微微一笑:“该走了。”
“回答本王问题。”
“好。”
“你口中说的故友,是我爹?”
狼王面露怀缅之色:“亦敌亦友。”
“呵,你不配。”
“是,我不配。”狼王哈哈一笑,并没有因为郑修的鄙夷而恼怒,他那洪亮的笑声惊得外头的老森巴一阵老腿乱颤,老泪纵横。他已记不得多少年,没听见过狼王这般中气十足的大笑了。
狼王笑着笑着,咳出黑色的血。他随手一抹,当着郑修的面撕去胸口敷着草药的纱布,露出纱布下,一个狰狞的伤口。
郑修童孔勐地一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那是一个拳头形状的塌陷,拳头巨大无比,将狼王整个左半边胸膛打塌下去,伤口竟隐隐有黑气涌出,撕开纱布的瞬间,那里不断地冒着黑色的泡泡与腐臭的淤血。
狼王笑着指着胸口的塌陷:“二十三年前,你爹留下的。他是真正的英雄,我,自愧不如。”
“不可能。”片刻的惊愕后,郑修摇头:“你不可能活下来。”
“我啊,总得亲眼见一见玲珑未来的男人不是?”狼王咧嘴一笑,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塌陷的胸膛一鼓一瘪,反常地起伏着。
“老郑他没骗我……”
老狼王的声音越来越弱。
狼王扯下胸口一个物件,丢向郑修。
郑修下意识地接住了,竟是一颗狼牙形状的坠饰。
握着仍有余温的坠饰,郑修再抬头时,狼王维持着两手托着下巴的姿势,背嵴句偻着,一动不动。嘴角微微上翘,欣然闭目。
狼王……死了!
喜欢人在死牢马甲成圣()人在死牢马甲成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