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之间。
扭曲而高大的影子将沼泽分割成一个个不规整的房间。
君不笑脸上仍是戴着一副喜庆的面具,可面具下,他的衣襟早已被鲜血染红——这都是从他口中吐出的血。
君不笑手中拉丝般牵着一具迷你的影子,十指灵活地操纵着影子上下翻飞。一道老而弥坚的身影,六把杀猪刀舞动如风,嗷嗷惨叫着升天螺旋落地,可怕而锐利的刀风将沼泽中最为丑陋的泥丘剁成粉碎。
被剁碎的“沼”顷刻间重新恢复原状,不紧不慢地化身一尊数十丈的泥泞巨人。
泥泞巨人随手一拍,老神医被拍飞数十里,巨掌如乌云般缓缓压下,君不笑浑身骨骼扭曲,四肢血管如烟花般华丽地爆开,眨眼成了一个血人,被压在泥沼中,四肢扭曲,再也无法动弹。
炎之间。
年迈的狼王倒在血泊中,劈头散发、满面血污半跪在地的郑浩然。他此刻面如金纸、没半点血色,已是强弩之末。可他仍面目狰狞,眼藏杀意,有如魔神。在郑浩然对面,调皮的少年坐在一轮赤红的火球上,周围的空气竟化作实体般被高温烧融、半透明的“空气液”一滴滴地滴下。他饶有趣味地看着郑浩然,捧腹发出大笑,他的眼里冒出“猫抓老鼠”般戏谑且好玩的光芒。仿佛二位老人的拼死一搏,在野孩子看来,不过是堪堪能称得上“娱乐”的程度罢了。
月之间。
皎洁的圆月辉光下,是一片如镜面般波澜不惊的湖泊。湖泊中同样倒映着一轮大得吓人的圆月背影。一个穿着纯白色连衣裙、头发雪白、看似十二三岁的少女,目光冰冷,“坐”在湖泊上。
是的,坐。少女正坐在湖面的月亮倒影上,仿佛那巨大的圆月倒影足以承托她的重量。她的一双白皙小脚丫双膝以下伸入湖中,如小孩戏水般,前后踢动着。
只是湖中倒影并没有随着少女的“嬉戏”而变得支离破碎。
她双足每踢一下,湖面下的月光如利剑般凝聚成千千万万,刺穿了三道人影。
殷青青、月玲珑、喜儿三人,竟被关在了湖面倒影中!
看着三女被“月光”刺穿,少女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好无聊呀。”
少女起身。
“去杀爸爸妈妈吧,哥哥们一定等急了。”
月光下,清澈无垢的白衣少女却如人偶一般,无情地说着最骇人的话语,踏着湖面,走向下一扇门扉。
山之间。
厚如黑铁般的山峦充斥着整个世界,层层重山压向叶与蛇。
在一望无际的山岳面前,叶与蛇两姐妹的体型,比蚂蚁更渺小,比尘埃更微弱。
嘶嘶嘶!
蛇脖颈上的小蛇骤然化身成数百米长的白蛇,大白蛇将身体蜷作一团,将叶与蛇两姐妹护在中央。万重山岳无情挤压,石缝间流出了鲜红的血水,顺着山峰流下,汇聚成溪、转眼成河,万重山峦继续挤压,挤成了一个致密的球体,黑红色的鲜血如一道道瀑布般向下倾泻。
下方,鲜血成海。
雷之间。
轰隆!轰隆!轰隆!
漫天雷鸣,地面坑坑洼洼,已成焦土。庆十三与纪红藕狼狈地在在雷鸣间穿梭着,一道道水桶粗的雷光轰然落下,不偏不倚地砸在庆十三与纪红藕身后。一位赤着上身、背后长着六面黑皮鼓的少年,手持杵杖,面露微笑,指御雷霆。
“无趣的人类。”少年打了一个呵欠,他玩够了,杵杖一转,地面的裂缝中如喷泉般涌出万千雷光,怒雷将庆十三与纪红藕二人分开。
少年懒洋洋地用杵杖敲了敲身后的黑鼓,一条完全由黑色雷霆组成的长蛇,在半空中一化二、二化四、四化万千,围杀纪红藕。
雷霆闪烁,纪红藕的俏面一片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