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原来咱们早已垂垂老矣,不知道还有几年活头,也折腾不动了,时代变了,早就该放心撒手了。”
伍同志不留面地拆穿他,恨铁不成钢地劝导:“你要是真觉得自己年纪大了,不如多听医嘱,好好调养你的肺病,还能多陪我们这些老朋友一段时间。”
李同志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你还好意思说我,你那心脏病也够呛,医生说话你听吗?咱俩大哥莫说二哥,在老王那儿,都是一脉相成的不听话。”
王滨同志,是他的保健医生。
伍同志继续苦口婆心:“咱俩还是得想开,这世界缺了谁,第二天还得过,日出东升,月沉西落,亘古不变的铁则,不会因咱们俩去世就变了。”
然而李同志仍是惆怅:“老伍啊,我放心不下啊……咱这步子不稳当,恐怕是等不到慢慢走的那时候了……”
二人并肩而坐,望着窗外晴朗天空,伍同志吟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说到底,你我同感。”
云苓被带到凌里所在的房门外。
秘书长顿住脚步:“云同志,这是我工作时的联系方式,以后您如果有需求,可以尽管告知于我。”
“可……不是说,不会给我任何帮助吗?”
他嘴角噙笑:“两位都是惜才之人,对于您这种研究人员,通常是会获得工资和奖金的,但您并未入编,所以这些待遇都没有。”
“若是全然不顾,恐怕有碍于科研成果的产出,您要是缺少实验用具或材料,暂时可以将需求量每月定期报给我,固定额度内都可以满足。等关于您的专属安排妥当了,后续还会有专人来跟您直接对接。”
让一个中年男士一口一个“您”称呼,云苓觉得实在是折煞她了。
故而连忙应下:“好的好的,我记下了,谢谢您。”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祝您一路顺风。”话音落下,秘书长礼貌离去,连背影都是风度翩翩,气势逼人。
直到此时,她才恍若梦醒,仿佛刚才的一席谈话全都是她的臆想。
因为实在过于玄幻奇妙,和两位全华国人都敬仰的前辈同志会面,还能与之对话,简直是她这辈子做梦都不敢梦的事。
凌里听到动静打开门,面色冰冷,但再看向云苓时,已没有原先的怀疑与防备。
“走吧,我把你送回去。”
云苓听话地跟着她下楼、上车又下车。
直到见对方跟到了她家门口,她才觉得不对劲。
“凌同志,那个……就送到这吧,我可以自己进去的。”云苓伸出手想跟她告别,但凌里却直接越过她打开门,然后打量了一下逼仄紧凑的小院子。
“哎?”少女愣住,反应过来后,立马跨过门槛,追着她进去,“凌、凌同志,我已经到家了……”
但凌里却道:“从今天开始,我也是下乡知青,与你同吃同住,名义上是你的助理。”
“哦哦哦——”
“嗯?”
云苓不明所以,呆呆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凌里如同机械般回答:“上级的命令,我只需要遵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