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假的。”阮先生胸有成竹地翘起二郎腿,身旁的人有眼力见地递上一支烟,打了火。
“你想想十一号是把她带出来的人,她会说对十一号有利的话吗?”
审讯员摇摇头,但还是疑问:“可如果十一号叛变,二人提前串供了呢?”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阮先生吐出一团烟雾,昏暗的空气中逐渐充斥刺鼻呛人的浓烈烟草味,“但如果是这样,那这位云女士的演技也太拙劣了。”
他讽刺地笑笑:“按你这么说,既然叛变,那肯定是想获取我们的信任。十一号的苦肉计非常完美,但她同伙的表演实在拖后腿,以她的智商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性,这位的话啊,反过来听就对了。”
审讯员也被说服了,趁机拍上司的马屁:“还是长官想得周全。”
阮先生吸了口烟,目光迷蒙,不知沉醉。
云苓依旧被关在房间里,只不过待遇差了很多,仿佛验证过甄菡的安全与忠诚后,她便没了用处。
直到傍晚,几名士兵急促无礼地闯进来,操着一口流利的外国语言,强硬将她带上车。
通过翻译器,她听出个大概,好像是前方阵地一位高级军官重伤,而战地医院被我方炸毁,所以情急之下才把她这个危险人物拽出去应付。
不过,车里这几位也并非全无私心——治得好是阮先生胆识过人,治不好就全推给她这个敌方军医。
这是个烫手山芋,云苓有些骑虎难下。
人是必须治的,但能否治好、何时痊愈,她得把握好度量。
听谈话间这紧急程度,救治之人的职位身份不容小觑,说不定可以趁此良机搭上暗线,里应外合揪出隐匿在境内的大鱼。
手术环境极其恶劣,鼻腔里浸满了粘稠的血腥气,还有皮肉的焦糊味,视线像是被一层灰黑的烟雾笼罩,昏黄的灯光也驱散不开。
不容分说,她便被压在手术台上,不得不为。
说来可笑,他们恐怕是不想让**那人活着,否则怎会如此轻易让她握手术刀?就不怕她情急之下一刀捅死对方?
话归正题,作为一头现被拉上磨的驴子,云苓自认是兢兢业业、毫无懈怠,甚至把为什么只治心脏而不治腰子的说辞都想好了。
毕竟心脏停了会立马上西天,但肾功能损坏了暂时还不会死。
至于以后她就没办法了,上透析机能延长多久寿期还得看他的命。
那堆语言不通、驴唇不对马嘴的外国医生,将信将疑地听了她那通看似高级理论的说辞。
说到底,华国的医学水平近年赶超国际,处于权威的领军地位,他们轻易也不敢质疑;再加之云苓并非全然糊弄编扯,二选一肯定要选择受伤程度更重的心脏啊!
救了人之后的云苓生活待遇直线上升,似乎是意识到她的重要价值,没过几天就将她带去了国都河市,而甄菡竟然也跟在身边。
“云女士真是深藏不露,若不是上次阮琦胆魄过人,恐怕还要埋没你这个人才了。”
云苓大量着面前这位文质彬彬的高官,心中有些疑问。
她已清楚国都河市属越北,按照常理来讲,越北的人与华国人长相差不多,而中部和南部较为不同。
可这人明显混着些本地特色,似是南部人,却又让她感到熟悉,因为五官和轮廓的部分特征也很符合华国长相。
不如说,是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