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回京之时以为再见主帅不知何年何月,却没想到不到半年我们就又再见了。
主帅一身轻甲黑裳坐在石台上,啷荡着一条长腿,见我们二人过来了,又犯贱:「呦,又回来了。我当初就说你俩走不了太长时间。」
西北的黄沙刮的人眼疼。
战事催紧,亏得主帅还有心情在这看风景。
主帅说:「李姑娘也来了啊,呃……这仗打的都是土,也没个坐的地方。要不这样——张崔!去我帐篷里把椅子搬出来!」
我扫视了周围一圈。
帐篷都是临时驻扎搭的歪歪斜斜,把守士兵皆脸色肃穆,持长枪而立,倒是这主帅还是一脸笑嘻嘻的样子。风刮得凶,沙子卷的到处飞,连伤患的帐篷中都很难见干净。
我和顾容从京城赶到西北时,战争也打了两个月。
西北军三万人,如今折损五千人,镇守嘉木关。
三万对战十五万,不让一寸。
主帅掐腰问顾容:「喂,京城来的,援兵什么时候来?」
顾容:「已经来了。」
主帅攀高眺望。
顾容指着自己:「我来了。」
主帅:「……操」
主帅气笑了:「这是把我们西北的人重新还回西北,京城这群蛀虫真是刀子没割到自己肉上不知道疼。」
看着眼生的士兵把凳子搬到我的面前,他说了声:「请。」
我道了谢,反问主帅怎么不见王六?
主帅脸色平淡,还在把玩自己手中的令牌,他说死了,王六死了。
死在了第三场突袭战中。
那日天色幽暗,唯见灯火点点,王六率先发现敌人突袭,不顾重重包围,登阁楼敲警钟。
众人赶来时,正好见他被一长枪从高墙挑落,拼杀声中夹杂着他临终说出撕心裂肺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