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选择过于极端了,后来我越发清晰地感知。我感觉她们有些舍生抗争之意,有着不回转棠城主的决定誓不罢休之势,我那会儿就认为她们实在太无趣,我一怒之下转身再次回屋,决心不再关注她们的冷暖,不再在乎她们的心形,我就当她们都不存在,都不在那个沽园城府。
在我回屋之后,我将房门彻底闭紧,还反身过去特别肯定,肯定我将房门已经插紧,我之后就把一切真的都抛开了一样,我径直迈步朝向自己的睡床方向,到了床边直接上床,为自己盖上暖暖的被窝。我那时候怒急之下,气极之中,我只管只顾自己的感受了。我心想,那些城佳人女子只不过是不饿罢了,她们只是不冷而已,又何必一定要去顾及她们的去留。我就自己安安静静地,每日与棠城主相伴,就足够了。
后来,我听闻着屋外的北方楼阁之下响起了越来越嘈杂的声音,但基本都是男子的声音,应该是小个子厨工劝慰那些城佳人们口干舌燥也黔驴技穷了,束手无策了以后,那外围的城卫们也开始纷纷使计,使力,想方设法改变城佳人们的固执。而且,他们的劝慰声响此起彼伏,阵阵接续,起初的时候我还为他们暗中捏汗,使劲儿,后来我又变得对他们也没有感觉了,感觉外面的一切都无关痛痒了,我便蒙着被窝呼呼大睡了。
在我那天从睡梦中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被外面嘈杂的声响惊动。而我打开眼睛观察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睡屋之中的光色已经暗淡,昏暗,我突然意识到天时近黑。
在我微微侧转身躯想要起身的时刻,我从外面嘈杂的声音乱响里听闻到了,棠城主与众多城佳人们激烈的对答声。但是,那声音一阵阵嘈杂,一阵阵混乱,一番番乱耳,让我很难听辨得清。而在模模糊糊之中,我也只能听得出棠城主在极力劝慰她们,只不过城佳人们的回应声依然倔强和固执。在之后的一片平寂过去,便听闻不到了棠城主对她们的劝慰口声,接而下去的却又是小个子厨工和众多城卫们苦口婆心的劝说声,劝她们众人的,有些老掉牙了的用餐声。而紧随其后的,是上百之多的貌美城佳人们沉静依旧的无言抗争,再一次听闻不到了她们刚才的争辩口声。
我当时果断地躺回身子,继续躺卧在床顶,翻个身盖紧被窝,将自己裹得暖暖,不再关心园中。
我翻身之后,有些暗中庆幸。我就不信她们那么能忍饥寒,我就不信她们固执到不肯要命。
再后来,夜幕完全降至以后,我听到盛情园中嘈杂的声响渐渐降低,时断时续。我就隐约里又有些明了,其实那么多的城佳人女子们的无言抗争不只是针对我一个人,她们同时针对的应该是棠城主。因为虽然说我是与她们相互争夺棠城主者,但她们之间的彼此也完全都是互相争夺的,她们都是城佳人,每人与每人之间实质上都是排斥的。但她们在终于平静下相互的厮打残斗之后,她们应该是已经原谅了身边的彼此,因为大家都是受伤者,都很无辜。所以,我能被她们所有女子原谅,也并非没有可能。而且,她们所有的女子在棠城主离开之后,在许许多多的城卫们也从盛情园中都离开后,她们不但彼此之间没有再厮打残斗,她们也没有冲上楼阁攻杀于我,我猜测,她们可能已经不那么仇恨于我。而且,细细推想一下,她们所有的女子本应该感激于我。如果不是我与棠城主明大明地相近相伴,她们所有人可能都还在各得其乐,各得其怒,各得其美,各相出丑。而事情的根源追及,那个棠城主才是罪魁祸首,他才是个大花心,大骗子,罪不容恕的!由之,我推断,她们所有貌美女子的顽强抵抗,更多的是在针对棠城主罢了。她们与我的心向一致罢了。只不过我是明大明地要求驱散众多的城佳人们,她们可能采用了无声的抗争,她们每一个女子又何尝不是期望得到棠城主的专宠?
只不过,我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那个棠城主他是如何心想的了。
想到那里的时候,我内心里倒是有了一丝安宁。起码她们众多的女子所抗争的对象不完全是我,也不再只是针对于我。我倒是始终情愿与棠城主站在一条线上,我希望我是棠城主唯一的女子。而且,我愿意与棠城主一同和那众多的佳丽斗争到最烈,即便她们全都愤怒地离开棠城主,我一定还会坚守在他的左右。
我就那么继续沉思着,沉思到我的睡屋屋门再一回被敲响,响到我猛然回神,我缓慢地起身,听闻着屋外小个子厨工的问候声音,我下床迈步到睡屋门口,开门把他让进屋中。但是在我将门掣开的那一瞬间,一股冰冷的寒风突然吹面而来,吹乱我的长发,吹醒我的眼睛,我在楼廊之中一层层排成大扇面轮廓的灯笼灯光晃射之下,模模糊糊地看到下方阔大而冰冷的盛情园中,那些城佳人们的身躯站立如旧。我起初的空儿诧异那冷风的直冲,我随后联想到屋外的佳丽们所在的雪水境地中以后,就不再那么好奇了,不再那么不解了,倒是觉得那只是顺理成章的情景算了。
接下去,我转身进屋,小个子厨工赶在我的前面将热气温温的饭菜小心翼翼地放在我的桌顶。随之的刹那时间,我身后的寒风再度侵袭,我禁不住冷颤的一瞬,小个子厨工步子细碎而直快地冲到房屋门口将我的睡房房门给关紧。随后在我转头望去的一霎,他已经点亮了我屋角的油灯,并提着缓慢地到达我的桌旁,也是放稳在桌顶。转眼之刻,我的屋中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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