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转眼细看的时候,我看到了棠城主。他表现出十分不舍的样子,他的情绪一直都在焦躁不安之中,我顿时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芸儿呀,你可知道本主从一大早天蒙蒙亮,本主就兴高采烈地直奔东雪堂高高的堂屋之中。可是,本主推门而入之后,本主呼喊着你的声音进入房中,却是骤然之间发现睡屋之中的床顶空空!我顿时就变得慌张,我顿时不知所措了。我一边惊乱地呼喊着你的名字,我冲身到堂屋南窗的窗口地方,推窗向外,向着下方,向着府外的度劫场中,向着宽大的妙女街和珠饰街中匆匆忙忙都望过一遍,见没有你,我就猛然转身向外,冲出堂门,下楼,带着一些侍卫直接冲出了城府之中。我带着他们骑着大马在沽园城中大大小小的角落里寻找,打听,可是匆匆忙忙地找过了一个大早上,根本就没有发现你的踪影!所以,所以本主才情绪异常失落着,返回了城府之中。可是,本主回到城府里面以后,本主也并没有泄气。本主快速吩咐府中的侍卫们在城府内外仔仔细细地寻找你!而本主,左思右想之后,径直来到了这座盛情园楼阁的三层睡屋之中。还好,还好让本主找到了你!
棠城主对我讲述完那些话语,他把我往紧里再捧一捧。
我的身子在半空里,我扭转着头部,我没有了睡意,我清醒地望着棠城主大鸭梨轮廓的脸表神情,我发现他的额头上、脸颊上还都是豆大的汗滴。
我那个时候就不知如何了。我一边感受着棠城主的冷淡,一边感受着棠城主的热捧,我不知道我该怎样做,才能将棠城主看清。而棠城主刚才也亲口告诉我,他一大早天蒙蒙亮的时候,就直奔东雪堂的堂屋之中。那么就说明,他真的是一直都夜宿外中。他没有住在府堂里。
棠城主将事情的原委给讲述清晰,彻底之后,他大松一口气,把我的身躯小心翼翼地放落在睡床顶部。
听到了那里,我基本上可以确定无疑,棠城主他拥有自己东雪堂之外的安身之地。而他最多也只是从睡梦之中醒来后,想到了东雪堂,想到了我,才匆匆忙忙地起身,寻我。
——芸儿,你怎么又突然闷闷不乐了?你平日里见到本主的时候,你不是一直都欢喜不疲的样子吗?
棠城主大榆叶一般有神黑亮的眼睛注目于我,他的眉头渐渐皱起,而疑惑不懂地发问。
——是不是,是不是很久没来这间睡屋过夜,半夜失眠了?现在还没有睡醒?那么你,那么你再多睡一会儿吧!芸儿平安无事就好。我这就去告诉厨工,让她为你烹制一些驱寒安神的食汤!你呀,就在这睡房里面好好歇着,把身子养彻底了。
棠城主在讲述那些话语的同时,他渐渐地退步向外,一边摆手向我示意着。
我在那一瞬间,就更加地没有睡意了。我就更加地疑惑不解了。棠城主对我好,我自认为那是理所应当的,但他难道真的不懂我?他匆匆忙忙的样子,宁可不在身旁多一分陪伴于我。
我在棠城主静悄悄地离开盛情园楼阁中我的睡房里面之后,我开始细细地思索。对于棠城主,我越来越难以信任了。相隔一个夏秋,棠城主他,他几乎都要将我遗忘了。
可是我,对于棠城主的情怀,一直都未曾改变。对于棠城主的真诚,我也是从不二心的。只是我通过那件事情,我开始害怕了。我虽然不知道棠城主所表现给我的一切是真是假,可是我已经对我与棠城主的未来感到渺茫了。
但是,我还是要赖在棠城主的身边,我还记得那个手持神秘法杖的阿乐山老者对我讲述过的,我俩有缘!我还记得那个老者对我讲述过的,棠城主他在沽园城南为了救我连命都不要的情景,所以我还是在感动,我还是坚信棠城主心里有我。即便他对我再多么大意,我都要学会包容。
而接下去的日子里,小个子厨工还是每天按时按点地为我送去精美的菜肴。我不愁吃,不愁穿,不愁喝。有时候,我会推开自己的房门,看着北侧如花似玉般美丽迷人的城佳人女子们在盛情园阔大的园野里面嬉笑打闹,我看着她们身姿飘逸洒脱的样子,我能感受到她们的心境宽广,我也很佩服她们的大度。
再之后,我还是多半停留在自己睡房里面,偶尔出屋趴身在大扇面轮廓的楼廊廊壁之上,看看天空,看看风景,舒解一下心情。而后来,慢慢地,好像是越来越多的城佳人女子发现了我搬回盛情园的楼阁之中居住,便渐渐地开始有人主动在夜晚的时候,或者是白天的时候进入我的睡房里面,为我端茶倒水,向我嘘寒问暖,也为我过去打扫打扫房间,送去一些瓜果美味。再接下去,越来越多的女子每日里进进出出于我的盛情园楼阁睡屋之中,我的狭窄的门庭若市一样,热闹非凡,时常挤得水泄不通。她们所有的城佳人女子对我表现出简直是天翻地覆转变后的热情,她们每日里给我无尽的关怀和温暖,她们让我越发真切地感觉到亲切如同亲人一样,让我每天里笑容满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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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更加地不适应了。
大约到了深冬的时候,盛情园中按照正常的天象,其也会下起鹅毛大雪。在一个雪后的艳阳普照之下,阔大的盛情园园野里面积出了薄薄的雪厚,被明亮的阳光光泽照耀着,园中闪闪发亮,如同一条白色的大被窝,平铺在园野之中。雪停后的不一会儿工夫,盛情园的园野里面就出现了数十,近百之多的城佳人女子。也许是大家对于雪的感情都太过浓烈了,悲也好,喜也罢,苦也是,甜也同,大家好像又一次见识到雪景的时候,就都想到了那个天寒地冻的狂风暴雪之夜一样,可是毕竟那个时候的情景跟当日的风雪绝境相比,已经有很大的不同。所以,众多的城佳人女子们就在那条平坦、雪白的大被窝上面尽情地玩耍,愉悦地揉雪球,自由自在。
我趴身在盛情园三层的楼廊廊沿地方,放眼向下扫望,我被她们天真无邪的样子给打动了。我真的是太过羡慕她们了。应该是,那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同。
那日的上午时候,就在盛情园的园野之中数十,近百之多的城佳人女子们玩耍到最兴,最烈的时候,她们之中开始有人带头招呼盛情园楼阁顶部楼廊边际处趴身静望着的我下楼。我自然是感觉难堪。我自然是第一直觉就将她们给回绝掉了。道不同,不相与谋,虽然用在那个时候有些不妥,但是我在内心深处里清醒,我同她们是不可能走到一条路上的,无论到什么时候。她们对我再多么热情,多么友善,也改变不了其人与我争抢棠城主的事实。所以,任凭她们多么固执地请求,我都没有下楼同她们一起戏闹,我的内心里面,永远都原谅不了她们,我更不可能与她们同流合污。
而也许是那个自然的雪景之下我将她们拒绝得过于彻底,她们应该是生了我的怨气。再之后的一些日子里,我渐渐地发现她们之中有一些并不快活的女子,她们表现得越发愤怒,越发不情愿。再接下去的些许日子过后,我就隐约里感觉到,盛情园的楼阁之中消失了一些女子的面孔,不见了一些女子的身影,我不知道她们都去了何处。
从那以后的日子里,我开始更加细致地观察盛情园的园野之中,我渐渐地发觉原本上百之多的从那日的天寒地冻绝境雪夜里侥幸存活下来的女子们里面,有越来越多的人消失了踪影。我当然是诧异,做事更加地小心,我感觉盛情园中应该是在发生着什么,只不过发生得比较含蓄,或者是有些悄无声息而已。
到了那个年底的时候,缝上过年的时候,我感到盛情园中的城佳人女子更加地少了。而那年的过年年后,正月十五以后,我发现盛情园中的城佳人女子们不见了三分之一还多。而我,一直也没有发觉出什么大的危险,或者是什么别样的异常,在我的身边。
有一日,我正在自己的睡房里面安静地思索时候,有一个我也叫不上名字的高大城佳人女子敲门进入我的房中。对于其人的出现,我当时有些诧异,却也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奇,因为毕竟自从我的伤势康复以后,尤其自从我搬回盛情园的自己那间睡房之中以后,经常会有貌美的城佳人女子进入我的房中,为我做一些事情,陪我聊一聊心情,或者是干脆就陪我在屋中静坐一会儿。我对其人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敌意,当然也并不会表现出友善给她看。只是,那个城佳人女子在我所见识过的女子们里面,算是比较主动和有诚心,有药可救的一个了。她在我的睡屋里面亲口承认,她在那个风雪茫茫的漆黑深夜里面,由于众人的起哄,她也参加过对我进行无情毒打的行列!她说她那一次进入我的睡房之中只不过是为了向我道歉,为之前表示歉意。她说她在不久之后就要离开沽园城府,离开棠城主了。
我那时候非常地诧异。我问她为什么要反悔呢?既然她之前选择了参加踩花节,还选择了留在沽园城的城府之内,而且在城府里面衣食无忧……
那个城佳人女子给我的回答才是让我恍然大悟!她告诉我其实棠城主原本的众多城佳人女子们里面,也并不是所有的女子都甘愿纵容棠城主的乱心,她们之中许许多多的女子都有义更有情。只不过是,她们之中的那些女子跟我一样,根本没有办法左右一城最大的棠城主。她们之中的许许多多有情的女子都在那个天寒地冻的茫茫风雪雪夜里面被冻伤了腿骨,还险些丢失了性命。而即便是那个天寒地冻的茫茫雪夜里面侥幸存活下来的城佳人女子们里面,那仅仅的上百城佳人女子里面,也是拥有许许多多跟我篱美儿一样心境的人。她告诉我,她就是跟我一类的女子。她说她也拥有自己的感情。她说她也有千辛万苦,放弃那个高大帅气的棠城主。她表示那种割舍撕心裂肺一样,但她终于还是决定了。
我当时听到那里的时候,我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盛情园的园野里面起初上百之多的城佳人女子,经历过一个秋冬之后消失了那么多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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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我的睡房之中,没有容许我过多地推想,那个高大的城佳人女子便主动陈述她那日到达我的睡房之中,一方面是出于对那个天寒地冻绝境雪夜里面自己的所作所为表示深深的歉疚,另外的一点,她也是因为决定要离开沽园城府,而专门向我道别。
那日,那个我并不能叫出名字的城佳人女子离开我的睡房之后,第二天的上午,我就发现盛情园的园野里面城佳人女子们之中又消失了一些身影。那个时候,我禁不住开始犹豫了。
我很庆幸在自己的睡房之中见到了那个高大的叫不出名字的城佳人女子,我也很感激她能够告知我一切的事情,而至于说那个半年多前的天寒地冻绝境雪夜里面发生过的事情,我所经受过的困苦和疼痛,早都对于我无所谓了,没有什么感觉了。我自然也并没有,也更不会再责怪或者是怨恨于她,同命相连罢了。
而在那期间里,那个棠城主他时而也会进入我的睡房之中。我对于棠城主的爱情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我感觉到他与之前相比,他变得恐怖了。但我,什么都没有表现出。
过了次年正月,又过了次年的二月,大概是阳历三四月份的时候,盛情园的园野里面貌美如花的城佳人女子的数量才不那么骤减了。我自然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凭借我的猜测,应该是棠城主他内心里也惧怕了吧!倘若府中所有的女子都自己离开,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到了那个时候,我的心里才算踏实一些了。也只有在那个时候,我才渐渐地心里开始安生。再之后的几日里,我更加细致地观察盛情园的园野之内平日里进进出出的女子们,我大致地数了一下,其中城佳人数量所剩,最多五十而已。
我后来细想,其实那样的盛情园中变化如果继续发展下去,也未必不是一件大好事情。倘若园中的城佳人女子们全都主动离开了,那么就剩下我一个人留守在沽园城的城府之中,陪伴在棠城主的身边左右,那么,我的梦想便也算可以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