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暮说:“南部当时被巽寅派毁得厉害,是他们两人一点一点把南部重建起来的,所以于情于理,南部该是由他掌管。”
“这两人可是张州和梁城?”沈兴问。
除了这两个掌门能在叶言卿带兵而来的时候反抗,他不觉得南部还有哪个掌门不会临阵脱逃。
三月暮:“是。”
沈兴不安地舔了下嘴唇,“那如果当初三月兄没带我走……”
“那你就死了,”三月暮皱眉说,“他能杀孟屿,就能杀你,你要是在,对他来说肯定是两个人都杀了才保险。”
是这么个道理!
沈兴想通这一点瞬间又险些吓丢了魂。
沈兴连声向三月暮道谢,谢他救自己一命,同时又狠狠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通,想自己这个狼心狗肺的家伙竟然埋怨起救命恩人来!
“沈兄不必如此谢我,”三月暮摇头说,“我还不知该怎么把你送回南部能不让张州和梁城不满……”
沈兴在不关系性命的事情上,向来是个没主见的,他求助地问三月暮:“那三月兄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三月暮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端起已经冷了的茶啜了一口,装出一副在思考的模样。
按照他的计划,沈兴明面上在坤卯派行动自如,但其实出了偏殿总是有人在暗中监视着他的,他派了信得过的弟子监视,让沈兴每一次出门都避开了可能会说闲话的弟子和可能让他与外界有联系的事情,是以沈兴虽然出过几次偏殿,却也不曾听到过什么真实的与坤卯派或任何门派有关的消息,如今他的认知全部来源于三月暮,该做什么决定现在也由三月暮决定了。
“沈兄如果愿意信我,艮戌派的地界,就别再要了,我把巽寅派的地界给你划一块可好?”三月暮说,“我怎么说也算是帮那些小门派一个忙了,去和他们要一块地应该也不算难。”
“我自然是愿意信三月兄的。”沈兴没有别的选择,寄人篱下,只能对方说什么是什么,对方愿意给他多分一杯羹,他就能多得个一亩三分地,对方如果毫厘不愿给,他也无计可施。
三月暮虽然说要帮他向巽寅派的周边门派要一块地,他却觉得十有八九是要不过来的。
三月暮没在帮他们前提出这个条件,事后再提,谁还能轻易答应了呢?虽然提前提条件是趁人之危,但事情过去了才提,也委实不是明智的行为。
但不过沈兴无权无势,也只好这样了。
从北落口中得了消息,三月暮当天下午便做了行动。
先是又派了些门下弟子和坤卯派震申派的弟子,驻守在巽寅派旧址,严密地盯着周围的小门派,一有风吹草动就可以出兵。
程鸢没和任何人沟通过,却自己带着人去了南部附近驻扎下了,应是北落告诉了她或是她留在若山的人听到了消息。
轩辕十四知道计划败露,他虽然怕北落生气,也不愿意看到她和自己生分,但在这件事上他有自己的坚持。
他又偷偷改造了一批生物,给叶言卿送了过去,现在对于他和叶言卿,没有其他更好的计划了,所有地方都被严防死守,只有增强攻击力才是唯一的办法。
个人忙着个人的事,一天就过去了,翌日,晏昭和鹿和胜邀请三月暮去桃源赴宴,三月暮欣然前往,池上暝照旧待在三月暮的乾坤袖里。
鹿和胜在饭桌上狼吞虎咽地喝酒吃肉,相比之下三月暮和晏昭的吃相斯文太多。
不太重要的公事平日在信中都已经说完了,重要一些的也是当时就来桃源商议了,所以这天他们吃完饭闲聊了一会家常,三月暮就起身告辞了,
好巧不巧,若山那边刚下过一场雨,三月暮和池上暝两人御剑到距若山不远的地方时,三月暮突然提议要走回去,说是难得有时间,想看看若山新雨后的模样。
本也只是一时兴起风雅一回,但在快到山脚下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一个人。
“师额,三月暮……掌门。”应淮想要拱手行礼,又想把手上的东西藏到身后,于是三月暮看到的就成了一个十分蹩脚的拱手礼。
应淮手里提着几壶酒,装酒的酒器是十分粗糙的土陶酒坛,他身上的衣服干净得体,但已经泛白得看不出原先的颜色了,袖子上绣着的仙鹤也开了线,头发只用一根丝带系着,平白多了点穷苦书生的感觉。
“你……可是有事?”
三月暮不知该如何与应淮说话,应淮也没想到自己趁着下雨来还能碰到三月暮从外面回来。
“我路过。”应淮咧了下嘴,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容,分明以前在坤卯派时他是能的,分明那时候的他心里藏着事,而现在的他没有。
“师兄,告辞。”不愿再看三月暮为难,应淮又是拱手一礼,脚步飞快地离开了,酒壶从他宽大的袖子中露出来,轻轻撞在一起,发出脆响。
酒没送出去,应淮原也没想真送出去,说了不见面就是不见面的,他只是一时冲动了想带着给他们酿的酒到这里来转转。
但他之前不送酒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一个能给他们送酒的身份,现在不送酒却是因为他觉得这酒不适合他们了,他们应该用白玉酒盏,喝装在白玉酒坛里的美酒的,他酿的这酒味道比不上人间小商小贩卖的普通的酒,用的酒坛也是粗劣破旧的,不好看也不好喝,他又不是那个随便做出来点什么就可以骄傲地展示给师兄师姐让他们尝鲜的小师弟了,现在送这几壶酒毫无意义。
三月暮往山上走,却不再有一句无一句地和池上暝聊天了,他想,程鸢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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