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2月1日的那天,接到报案的京海市刑侦支队从下水道中打捞出了一具被泡的发胀,恶臭扑鼻的女尸,而这具女尸与众不同之处就在于她的双肾均被摘除,警方怀疑是有人为夺器官而蓄意谋杀后抛尸水中。
后经调查,此女为旧长街一带活动的失足女黄翠翠,市局对此案件十分重视,成立了专门的“2。1”专案组,由公安局副局长安长林挂帅,刑警队队长曹闯具体指挥,全队公安干警配合,求得就是一个尽快破案。
这个春节期间,安欣和他的搭档李响都奔走各处,把黄翠翠生前活动的街区都走访了一遍,没有什么收获,今天他们二人又到了黄翠翠的老家来向她的父母了解情况。
黄翠翠六岁的女儿黄瑶此时正安安静静的蹲在院中,在地上用小石头画着画,耳边传来的是她听了不知道多少遍,她外婆逢人就说的抱怨的话,不过也怪不得她要说了,今天她又多了一个新的听众,一个从外面来的,浓眉大眼很好看的,叫李响的警察叔叔,恰好问的还是她的母亲,那个她外婆口中丢人现眼,不如死在外面的没用女儿。
黄瑶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就笑了,而这时候,眼前的阳光却被一个人的身影挡住,她抬起头,就看见是那个和李响叔叔一起来的另一个警察叔叔站在自己的面前,正好奇的看着自己,脸上带着笑,眼神纯真又温暖,不知是怎么回事,黄瑶觉得,看着这个人,自己的心中就什么都不怕了,暖暖的。
李响和安欣两人注定是无功而返的,此一行他们没有得到任何的线索,临走的时候,黄瑶忽然追了上来,她追上了安欣,怯生生的问道“叔叔,我的妈妈是坏女人吗?”
安欣蹲下身,对于小姑娘的问题他觉得难以回答,黄翠翠,是坏女人吗?也许从伦理纲常的角度来讲,黄翠翠是一个品行不那么端正的女人,可是,即便如此,安欣也觉得不能如此武断的断定一个人的好坏。
更何况,如今这个人被人残忍的害死了,他更无法做到在这个人年幼的孩子面前,说出任何这个人不好的话,他下意识求助般的看向李响,可李响也只回给他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最终,安欣开口,却是说了个善意的谎言“不是啊,怎么了?”
小小的黄瑶闻言却是依旧难过,两只手揪着自己脏脏的衣裳上的纽扣,她委屈又伤心的道“村里人说,我妈妈是坏女人,我是野孩子,没有爸爸。”
“没爸爸你怎么来的,你当然有爸爸了,但是你爸爸现在……工作忙,所以等他忙完工作就回来看你的呀。”安欣安抚着小姑娘,心中又酸又涩。
黄瑶抬起头,清澈的目光看向眼前的安欣,那双眸子黑亮亮的,安欣的心更加的柔软,轻声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黄瑶道“我叫瑶瑶。”
安欣点点头,将手中刚刚李响给他的一包零食塞到了她的手中,摸了摸她的头,便转身走了,黄瑶看着黑色的汽车慢慢远去,似乎还能看见走远的汽车中,坐在前排的安欣还在回头望着她,好久好久。
而此时,站在原地的黄瑶却是抬起了手凌空一握,像是握住了身旁什么人的手掌,她将脸转向了一旁,微微的仰起头,像是对站在身旁的人开口道“妈妈,是他吗?就是他让你能再回到瑶瑶身边的吗?”
虚空之中,一道只有黄瑶能听到的声音响起,只听那温柔好听的女声道“是李响叔叔将妈妈带出来的,不过这个安欣叔叔也是个好人,瑶瑶也喜欢他,对吗?”
黄瑶重重的点点头,认真的道“嗯,他们两个,瑶瑶都喜欢,妈妈,他们都是警察,他们能找出来害你的人吗?能为你报仇吗?”
站在黄瑶身边的女子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妈妈也不知道,不过总要试一试。”
“嗯,试一试,他们要是做不到,瑶瑶就自己去找凶手,给妈妈报仇。”年幼的小姑娘看着身边站着的妈妈道,声音清脆。
化作了黄翠翠冤魂的陈双念莞尔一笑,一身火红的长裙,长发烫成漂亮的大波浪,面白如纸,左眼下有一颗鲜红的胭脂痣,像是落下的一滴血泪,嘴唇也是殷红似血,隐有厉鬼之兆,听了黄瑶的话笑的欣慰,轻轻的抚摸小姑娘的额发,眼神依旧投向远方开走的车。
陈双念这一次醒来之时,正是李响将她的尸身从黑暗逼仄的下水道中拖出来之际,第一次当鬼,陈双念浑浑噩噩的跟在自己的尸身回了公安局,呆呆的坐了一夜,这才回过神来,飘飘摇摇的回了老家,出现在了小小的黄瑶面前。
黄瑶从小在外婆家生活,外公外婆因着她妈妈的缘故对她也颇为冷淡,称不上疼爱,村中的人也风言风语的排挤着这个小姑娘,所以小姑娘生活的不好,早熟且缺乏亲情,所以她在看到以这种形式出现的母亲时,没有丝毫恐惧,毫不犹豫的接受了母亲以这种形式陪伴在她的身边,只是愤怒于有人伤害了她的母亲,想要为母亲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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