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斯科没敢再往下想。
“这是第二次。”唐沢裕最后说,“你最好记住。”
——我不会再容忍第三次逾矩。
……
终于离开的皮斯科如蒙大赦,以他奔出门外的架势,说是连滚带爬也不为过。
伯莱塔在手里打了个转,被琴酒收回黑大衣中。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
这把通体漆黑的手枪,从头到尾,只起到一点微不足道的震慑作用。胆大包天的老鼠已经在背叛的边缘试探,他却没办法干脆利落地解决他,这让他神色隐隐有些不虞。
琴酒的瞳孔微微眯起,紧盯着皮斯科离开的那扇门。唐沢裕笑道:“好啦,留他一条命也未尝不可。”
——反正他也只剩最后一条命,余下的时间里,只会在战战兢兢中谨慎度过。
如果不是考虑到爱尔兰的存在,他或许真的会让琴酒开枪。
爱尔兰是皮斯科从小到大的养子,与他的感情极深。如果在这里贸然动手,他很可能会为了给养父报仇,从而对琴酒反戈相向。
爱尔兰同样是组织在警视厅的卧底,他的身份名叫松本清长。
唐沢裕低头瞥了眼时间,回头对琴酒说:“我该走了。”
他不断用pulque的身份给安室透发简讯引路,正是为这个时候准备的。
每一个路口准时抵达的简讯,会让晕头转向的人先入为主,产生下意识的依赖心理。这样,安室透就会顺自己指引的方向走,而不会独自寻找其他离开的方法。
事实上,他走的是和灰原哀一样的出口。
唐沢裕特意让他绕了两次远路,以拖延他和柯南离开的时间。其中的时间差,既能让送完灰原哀的诸伏景光顺利脱身,也能让唐沢裕自己及时返回地面。
毕竟在下到通道之前,柯南在院长办公室里还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于情于理,这个时候,身在警视厅的唐沢警视都该赶到了。
简讯拖延的时间,正好够唐沢裕抵达医院外,制造出他早已到来、并在附近寻找了很久的假象。
琴酒低低地应了一声。
金属的感应门无声合拢,他在手术台边侧过头,目光沉沉地追随着那个方向。这时那扇门又突然打开了,唐沢裕毫无预兆地退了回来。
墨绿的眼眸无声睁大。
琴酒仿佛一瞬间被某种力量定住,一动不动地在原地,看着唐沢裕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在颈窝里亲昵地蹭了蹭。
“好了,现在真的走了。”他笑着说,“我会回来的?”
“……”琴酒的喉结滚了滚,“好。”
感应门彻底合拢。
银发男人的手停在半空,似乎想触碰他刚刚短暂蹭过的部位。余温在空气里渐渐消散,良久,他抿了抿唇,从另一个方向转身离开。
这个房间,其实是通向两个不同出口的路线交汇点。出门以后,他就要前往另一个方向了。
这也是皮斯科所走的路。
研究所还能通行的出口有三:一个通往东京慈惠会医院,是院长办公室书柜后的一扇暗门,那条路现在已经被封死了。
另一条路的出口,设在一个不对外开放的地下车库。诸伏景光和灰原哀已经抵达了那里,而安室透和柯南还在前往的路上。
最后一条,则通往公园附近的地下通道。
——皮斯科从地下通道的阶梯拾级而上,晴朗的阳光泼洒在他的身上。
走在研究所的长廊上,他就抖着手拨打了一个号码。在地下通道的出口等待片刻,一辆警车停在一旁。
“父亲。”驾驶座上的男人开口。
这是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一道伤疤横跨左眼,使他看上去有些正气凛然的凶恶感。
松本清长问:“boss怎么会来这里?”
与皮斯科相比,他在组织的履历要浅薄的多。因为长期卧底的缘故,并没有机会面见高层,连boss的脸都没有见过,更对这个二十年前的白鸠制药闻所未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