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不了解,就去问身边的所有人。把这些东西一个个的誊抄在笔记本上,再一条条记住。
如果让孙医生总结的话,这个孩子就像是一个努力融入彩色世界的黑白色小人儿,他用蜡笔在身上画上绚烂的颜色,努力变成所有人都喜爱的样子,最后融入到人群中。
但这样的边界感对于白轩来说是带有强制甚至压迫性的。
如果不是因为这两种情况统一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这样的心理情况其实同样需要尽早进行干预。
白轩平时喜欢在自己的窗口放一些小米之类的粮食,然后给越冬的小鸟来吃。
在他又一次因为不解为什么不可以伤害窗边的小鸟,而进行无意识的自残时,白轩的父母终于从自家一位同姓的远亲那里打听到了一家口碑十分不错的咨询中心所在。
然后便忙不迭的带着白轩前去进行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咨询干预。
接收白轩的正是孙医生。
坐在咨询室里,男孩表现的很配合。表情没有丝毫厌烦的再次和一位新的医生说出自己的疑问:为什么呢?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事情都不可以做呢?
因为白轩的资料刚刚建档,孙医生也只能先和其他医生一样先从最基本的开始入手。
她给白轩看了许多画册,也看了两部较为感人的纪录片。
男孩不为所动,甚至指出了那部纪录片的一些拍摄手法有问题。
意料之内的情况,对男孩有了初步的了解后,孙医生便准备让白轩的父母先带他回去,然后自己再仔细研究一下对方的情况。
谁知刚刚还在嫌弃纪录片的男孩却看上了她夹在病例里的一张画。
那张画是她在玩具房里捡来的,一直在病例里夹了好几天也没有人来找,应该是谁随手画的。见男孩实在喜欢,孙医生便把画给了白轩。
谁知这一给不要紧,一直无法理解人为什么要养狗,养猫,养各种宠物的男孩居然自己也养起了宠物,而且养的极为用心,煞有介事。
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养的是一只在画上的大白狗。
因为第一次感知到类似喜欢的这种情绪,之后的时间里,渐渐的白轩甚至有些分不清楚大白狗到底是真实还是虚拟的。好几次都想学着自己看的纪录片那样,给大白狗洗澡,喂大白狗吃东西。
好在白轩的父母发现的及时,这才把差点跑偏了的儿子给掰了回来。
掰回来之后,夫妻俩不免又要面对一个问题。
他们能够理解儿子的所有行为,小轩他太孤单了。好不容易有一个东西能陪着他,他们其实不介意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可一些现实的事情总要考虑,那就是:相对于真正的大白狗来说,一张画实在是有些太脆弱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小轩还不愿意给画裱个画框。在白轩简单的理解中,画框,就相当于普通宠物的笼子,而且还是极其狭小的笼子。
哪怕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白轩也是不愿意把大白关进笼子里去的。他口中的安全措施,也只是把画放在他床上的一个小桌子上面而已。
因为白轩的世界就是由一条条刻板的规定组合起来的。他看到了书上说经常把宠物关进狭小的笼子里不好,就一直坚定的认为这就是不好。
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观念,其他人再说什么,他都很难理解。
因为这,夫妻俩委实有些焦虑。
连带着在家走路时都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不小心踩到了自家儿子的大白。
而夫妻俩并不知道的是,就是这样偶尔泄露出的担忧焦虑情绪,让本就对几乎所有情绪都不太熟悉的白轩成功的会错了意,觉得自己爸爸妈妈可能是和书上的一些家长一样,都不喜欢自己孩子养宠物。
这才造成了白轩偷偷带着画来上学的结果。
白轩父母到的时候,学校已经放学了。因为班主任给借到了吹风机,画已经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