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等他。
崽子没说话,但态度很坚决。
这里正对着太阳,他也不嫌晒,也不嫌砖墙烫,红着眼把守在门口,任谁说也不走,顽固又倔强。
最后还是杨啸看了眼房内,提醒韩悦:“裴老师的衣服脏了,是不是要换件干净的?让安安带您去取一件吧。”
盛时安这才肯挪地方。
韩悦牵着他走回2号院,在屋门口停下来:“安安知道爸爸的衣服放在哪里吗?”
盛时安点点头。
“那你进去拿,阿姨在这里等你。记得拿一件上衣,宽松点的——”韩悦说到这里,又顿住,这么小的孩子,哪懂什么是宽松,“安安拿件T恤出来就好。”
盛时安又点点头,抬脚进了房间,找到裴昱的行李箱,跪在地上,认真翻找出一件T恤,捧在怀里出了门,却听见韩悦在打电话:
“请医生在处理了,不知道有没有发炎,等会儿我问问。”
……
“怎么伤的,那么严重?”
……
“我自然会照应,不用你说。知远是怎么回事,怎么让阿昱——”韩悦说到一半,无意转头,看见盛时安,顿住了。
“我还有事,回头再聊。”她匆匆挂断电话,弯腰招呼幼崽:“安安,我们走——”
“我……爸爸,怎么受伤的?”盛时安没动弹,看了眼她握在掌心的手机,又抬起头来,紧紧盯住她。
韩悦怔了怔。这孩子眼睛很漂亮,但瞳仁乌沉乌沉的,里面像装着化不开的黑暗。
“阿姨?”见她不说话,盛时安再次追问。“电话里是谁?阿姨之前就认识我爸爸,对吗?”
怕韩悦糊弄他,他主动开口。
编导阿姨早就认识爸爸,盛时安前世就知道的。
也是因为这个,后来有人告诉他节目是爸爸主动联系要上的,只是为了作秀,为了拿节目做跳板,进什么……娱乐圈,他也信了。
“阿姨确实认识你爸爸。”韩悦没有太意外,昨天一见面她就惊讶叫出裴昱的名字,孩子大约是因此看出来的。
“安安很聪明。”她摸了摸他的头。
他不聪明。
他是个大笨蛋。
爸爸跟人说话都紧张,去什么娱乐圈……他笨到那种话都信。
盛时安攥紧小拳头:这次,他再也不会轻易受骗了。
“电话里是谁?我爸爸的伤是怎么回事?”他避开韩悦的手,抬起头来,严肃地追问。
“是阿姨和你爸爸共同的朋友。”见他这么紧张,韩悦蹲下身来,和颜悦色向他解释,“爸爸的伤不要紧,是摔的。”
“真的吗?”幼崽眼睛不错神地盯着她,似乎不肯相信她的话,“是怎么摔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他?”
“怎么会?”韩悦很诧异他这样想,“没有人欺负爸爸。”
“真的吗?”幼崽又问了一遍,还凶巴巴地“威胁”她:“你不要撒谎。你沙谎,我就叫我舅舅……开除你!”
韩悦愣了下,好气又好笑:“你舅舅?我都不是你舅舅的员工,他怎么开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