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木易笑起来:“别看他块头大,他不敢!”
“也是,我们木易哪用得着我出手,他敢欺负人,我们崔大夫想废掉人可是太简单了!”
崔木易竟然认真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相视而笑。
沈云崖咂咂嘴:“我就瞧着厉朗那副样子啊,活脱脱捡到宝了,他对你宝贝着呢,哪舍得欺负你!木易,说到这里,我要问你了,如今从太医院出来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崔木易想了一会,摇了摇头。
“殿下,说实话,我还没有做好决定。如今,舍不得离开厉朗,又觉得守在胤都非我所愿,外面荒野贫瘠之地,太需要好大夫了。我从前想着,再走走就开始收徒,等到徒弟出师,就把他们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散在大昊的角角落落。殿下,胤都找不到能够四散在贫瘠之地的种子。”
沈云崖明白他的意思。
胤都富庶,在这样的地方温养出来的人,是很难在穷困潦倒的地方扎根的。
沈云崖如今遇见的所有人中,崔木易是最纯粹的一个,他身上看不见多余的欲望,却又有自己执着要做的事情,明明清清淡淡的一个人,却是一腔淋漓热血!
“离开胤都吧。”沈云崖看着崔木易说道,“带着厉朗一块离开。”
“殿下?”
“运河无论如何都要修好,厉朗对那里最熟悉,他如今的位置还会留给他,只是要多兼一份岑州的水务。刚好,就当在外蛰伏几年,也给你几年去寻找你的蒲公英。”
崔木易睁圆了眼睛,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沈云崖为他们想了那么远。
他原本以为沈云崖不怪他,不用异样的眼光去看他,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毕竟他们相处的那么好,他真的已经把沈云崖当成了朋友,除掉所有身份地位那些东西,彼此心灵契合的朋友!
沈云崖做的远比他设想的要好,他考虑的远比他们长远。
这时沈云崖站起身,望向不远处人声鼎沸的河岸边。
他静静说道:“这一两年,我闲暇之时一直在了解和熟悉大昊的水系图,朝局稳下来,我就也要离开胤都这个温室了。想要国泰民安,岑州之患就不能再重现。我想巡视整个大昊的河防,从西到东、南到北。岑州其实只是一部分,两江决口的事这些年时有发生,给沿岸百姓带来太多的灾难了,不仅毁坏经济还影响漕运,我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把水治好。”
崔木易听完久久看着沈云崖,眼含热泪。
他是走在路上的人,最知百姓疾苦,对苦难有着不同于旁人的深重理解。
崔木易起身,跪到了沈云崖面前,“殿下,崔木易和厉朗的余生由您差遣,万死不辞。木易在此,先替两江各处百姓,谢过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