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崖愣愣地站了一会,就要往房间回。
不能追。
南楼拧着眉毛看了一眼他的脚,叹口气,把人抱了起来。
沈云崖的思绪好像慢了一拍,南楼都抱着他走到了房间,他才开始挣扎:“不要抱,我自己走。”
南楼不理他,执意把人送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
沈云崖坐在被窝里,又发了一会呆,才问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就在你醒来之前没多久。”
“留什么话了吗?”
“说了,让你乖乖听话好好吃饭,要是你瘦了,他就连我一块收拾!”
“为什么不等我醒来?”
“你看着他他就舍不得走了,他说你嘴里虽然发着狠撵他,眼睛里的舍不得都快漫出来了。你就盯着他看一眼,他就舍不得转身了!”
沈云崖抱着被子,把苍暮留下的体温抱进怀里,半晌才轻声念了一句:“小傻瓜。”
说完他就抱着被子,看着窗外。
“继续上路吧。”
马车上,苍暮留下了一件这些日子惯常穿的一件大氅,沈云崖摩挲着上面的绒毛,躺在厚厚的褥子上,蜷缩着把自己整个人埋在了大氅里面。
清淡的玉竹香味萦绕在身旁,他好像置身在弄玉轩的竹林里,又好像躺在苍暮的怀里。
车厢摇晃,他在梦境里走了一路。
。
岑州。
夏从石得到消息,提前等在了益州边上,沈云崖刚到岑州的边界,他就接到了人。
沈云崖婉拒了他们先在临夏城休息两天的建议,没作停留,一行人直接到了宜陵郊外的运河施工段现场。
厉朗等在河提下,他比在胤都的时候黑了一圈,看着更加精壮硬朗了。
沈云崖从车上下来,厉朗迎上去,两个人寒暄问候了一下彼此,得知崔木易已经宜陵城中找到了地方,开起了药堂,正着手慢慢遴选弟子。
沈云崖听着高兴,一边往大堤上爬,一边伸手接过厉朗递过来的图纸。
他站在大堤上,看着底下挥着铁锨热火朝天的人群,此时他眉眼之间全是坚毅,半点不见在路上的离愁别绪。
沈云崖打开手中的图纸。
他细细看着图纸,厉朗在旁边告诉他,如今的施工进度很顺利,曾经卡在这条河上的所有难题都在一一解决,但是唯一没有半点进展的,就是横在运河所经路径上的两个村庄。
这不是现在才出现的难题,而是从之前就一直遗留下来的最难缠的一个症结。
厉朗说,这两个庄子的村民,寻死觅活,说他们祖坟祖宅都在这里,绝不能让水从这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