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赶来时浑身是血,脸色惨白,他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身上的衣服被磨的稀烂,露出的皮肤上布满鞭痕。
新的旧的叠在一起,触目惊心。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了他的太监干爹。
带人过来吩咐手下放了我们,并把黑老大吴勇交给了沈确处置。
沈确脸色黑的吓人,眼睛里燃烧着怒火,他克制着情绪把昏迷的姐姐放到了榻上。
随后挥手让人把吴勇绑在了后院的井上,隔着窗户我都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杀气。
沈确笑着,笑不及眼底,听的人直颤,眸光阴冷,宛若人间厉鬼。
「我说过吧,要是伤了海棠,我让你生不如死。」
吴勇眼睛瞪的老大:「怎么会!你怎么会活着!」
沈确没搭理他,一把匕飞过去,给了他一刀,不及要害。
「我让你说话了吗?」
「嗯?」
低沉幽暗的嗓音却极具杀气。
吴勇嘴里还在不干净的骂着,沈确上前轻轻一用力,扭断了他的脖子。
「把舌头割下来喂狗!」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眼珠子挖出来喂鱼!」
沈确擦了擦手,又细细的抹去井边吴勇溅下的污血,收拾好情绪,转瞬便恢复了平静。
他嘱咐我一定不要让姐姐知道,只当什么都没生过。
沈确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低声道:「外头的人,你不用管。」
我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让知情的人闭的嘴眼睛,但确实没再听过别人议论那日的事情。
沈确依旧像往常一样空了就来陪着姐姐,画画的功夫也日渐长进。
那段时间我一直回想吴勇说的那句话,沈确!真的自宫了吗!?
他又是如何说服他的干爹杀了自己刚刚提拔上来的人?
还没等我问明白,沈确就死了。
几天前,沈确来的时候,带了一支金海棠珠花步摇送给阿姐。
是沈确亲手给姐姐戴上的。
平日里,他来的时候不是带些糕饼就是买些玩具之类哄小孩儿的玩意儿。
这次倒是开窍了。
姐姐忍不住红了脸颊,我第一次见她那样开心,娇羞的样子胜过春日里盛开的海棠花。
沈确这次还带了一位专业的画师,他说想要和姐姐一同入像。
姐姐显得有些拘谨,手脚都绷着不敢动。
沈确又从身上掏出一支粉色的月牙簪,插在了自己的髻之中,想逗姐姐笑。
姐姐看着沈确憨憨的模样果然放松下来,笑的眉眼弯弯。
沈确摸着头上的月牙簪有些难为情:「本来是要下次送给你的,这下都没有惊喜了!」
姐姐害羞的抓着衣裙一角,头上的步摇也跟着抖动。
我在门口看着他俩也跟着笑。
很快,画像师就停了笔,一对璧人跃然纸上。
他画的很细致,姐姐娇嗔的情态,赧红的脸庞。
沈确宠溺的眼神和满脸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