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声四起。
祝无畔脸皮不及容渚,想要抽回手,却被死死扣住。
容渚侧头往他耳边低喃了一句,“你是要整个联邦的人都认为我容渚是个被顾家过婚还没人要的孤家寡人吗?”
人类不再收手,主动让人鱼搂住自己的腰。
“搂好了,咱俩今天必须秀一把恩爱!还得使劲往死里秀!羡慕不住他们那些只会张嘴叭叭的单身鱼!”
那些狗血剧里的男主怎么宣誓主权来着?
祝无畔按照回忆昂首挺胸把气势做足了,容渚眼底的笑意更深。
两人就这么手牵手在寸土寸金的商业街溜达了一大圈,祝无畔越游越偏,逐渐甩开人群来到僻静的小巷。
出门购物本来就是个幌子,祝无畔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顺着巷子一直往前游,总算找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店。
找了个借口将容渚留在门外,往雕花的铁门里探头,再三确认之后心满意足地朝店内游去。
自从容渚开始用各色奇珍异宝装扮房间开始,祝无畔就下定决心自己也要送上对方一件表明心意的礼物,左思右想摸摸到系在脖子上的小圆石头,福至心灵。
这才有了假借出门购物,实际是为了找到雕刻店铺这一出。
店主是条褐色头发的人鱼,半眯着眼睛透出一股精光,只见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青年,声音沙哑得像含着砂砾,“这位客人,是来选购成品的还是定制雕刻物件的?”
来者衣着看似低调实则细节之处无不精巧,他心里声音越发肯定。
祝无畔想也没想,拨开长发,取下脖子上那块灰溜溜的小圆石头,借着雕刻店铺的顶灯细看后才发现小东西乍看不打眼,实际由灰白两种颜色衔接而成,正好将整块石头一分为二。
说出诉求的时候,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往门外张望一会再三确认人鱼并没有跟上来之后弯着眼睛对店主说,“您能不能帮我把这块石头分成两半,分别雕刻成一灰一白两条鱼尾,只是我要得有些紧急可能还需要您多费心了。”
说明来意之后,还生怕人家觉得他的小破石头货不抵工,再三强调费用好说。
店家慢吞吞地看了他一眼,又古怪地望了望门外,一副然的表情叫祝无畔脸上飞起一片淡红。
就在青年万分担心对方不愿意揽活儿时,店主发话了,“时间倒不是问题,我的精神力能够很快缩短雕刻的效率,只是——”
“只是什么?”
“雕刻两条鱼尾大概需要一个钟头,不知道门外那位先生能不能等这么久?”
祝无畔被店家一脸调侃地盯着看,没出息地连声音都抖了抖,十分巧合地和门外转头望过来的容渚对视一眼,咬着嘴唇点头。
很多年以后,容渚和祝无畔每每看到这两枚鱼尾虽然因为之后的发生的事情仍有些心有余悸,但每当人类问起人鱼为什么一声不吭地陪着自己大街小巷找雕刻店,居然一个字没有多问的时候,容渚都是笑着回答的,
“没有为什么,只要你的手在我这儿,去哪里做什么都不重要。”
显然到了那个年纪,人鱼他说情话的水平早不可同日而语,但祝无畔还是会感动得面红耳赤,将两块普通得石头小物件视若珍宝。
时间回溯到当下,历经一阵电光火石的凿凿打打之后,一灰一白两条鱼尾活灵活现,只差最后一道打磨环节。
祝无畔两手托腮,用手肘撑在工作台边瞧着精致的小物件,越看越满意。
就在这时,一只满布厚茧的手捏着砂纸递到他面前。
“既然是有纪念价值的东西,这位客人不如自己完成最后一道打磨程序吧,”像是生怕青年不答应似的,店主有点紧张地用另一只手擦了把额头的汗珠,“您要是觉得为难——”
“不为难,不为难。”
祝无畔双手接过砂纸,捧着两枚小鱼尾慢慢动起手来,本就带笑的眸子更加生动鲜亮。
刚开始还好,随着一些细节的打磨,他学着店长的样子准备将砂纸对半折叠。
也不知道是他外行人技术实在不过关还是砂纸的边缘太过锋利,一阵疼痛顺着手掌外侧牵动敏感的神经,祝无畔吃痛叫了一声。
低头一看,右掌外侧已经出现一道血线。
紧接着是铁门推动的吱呀声和容渚低沉的声音,“怎么回事,这么不小心?”
等看清楚人类手边的砂纸锋利的边缘后,容渚目光骤然变冷,看向店家,正准备发问被祝无畔扯住衣袖。
“喏,是我自己想要进行最后的一步工艺的,你看这条灰色的尾巴,像不像你的?”
笨拙地转移话题。
容渚脑海中紧绷着那根弦就这样因为一枚小小的鱼尾巴卸下了防备,目光落在青年笑意莹莹的脸上,再也不死死盯着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