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父皇问的是这个啊!”他笑了:“昨天晚上不是去大哥府上吃晚膳了吗?天太晚,儿臣就在大哥府上住了一晚,尽早才回来的。”他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起谎来。
“撒谎!”他话音刚落,周承谨一拍桌子,“倏地站了起来,疾言厉色道:“你当我没有问你大哥吗?你昨天用过晚膳,不到一更时分就从你大哥府上出来了。之后你去了哪,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去了去了花楼,在那里呆了整整一夜!今天我特意问你,你还跟我扯起谎来了?”他不明白,他的这个儿子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周世曜突然笑了,抬头直视着自己的父亲,凉凉地说道:“既然父皇已经知道儿臣昨夜去了哪里,何必多此一问?儿臣向父皇说谎了,是儿臣的不是,只是儿臣都这么大了,去一次花楼也不打紧吧!”
“你堂堂一个太子,还有一点身为太子的表率吗?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周承谨怒目而视,又要发火,却被旁边的林依兰拦了下来。
“好好说话,发什么火啊!”林依兰笑着把他拉着坐下:“再说孩子都大了,偶尔出去玩玩也无妨。”
接着她又对着长子说道:“阿曜你也是的,出去玩就出去玩,也没有必要和你父皇说谎啊!我们也不是不同意你出去玩。只不过,花楼那种地方,到底鱼龙混杂,阿曜你还是少去的好。”至始至终,她的脸上都带着微笑,似乎对长子去花楼又撒谎一事没有半分不高兴。
周世曜:“……母后真是体谅儿臣。”虽这么说,但他此刻的表情却有些讽刺。
若是以前,他若是敢说谎,还去花楼这种不干净的地方的话,母后能把他的腿打折,但现在嘛……
周承谨看长子如此桀骜的样子,又发火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母后替你说话,你反倒是这个样子,真是白疼你十几年。”
“的确是白疼了。”他看着自己的父亲,毫不示弱:“所以当初我母亲去世的时候,你就应该让她把我一起带走,省得我这个多余之人在这里碍你们的眼!”怨妒的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只是看着这两人震惊的神情,他突然觉得莫名地痛快。
周世耀冷笑道:“怎么,我说对了?我这个太子在你们眼中难道不是多余的吗?父皇,你不是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吗?看到我不是骂就是训,哪有一个好脸色?而母后呢……”说到这里,他沉默了了一下。
“我从记事起,我就知道,我并不是母后的亲生儿子,但我不在乎,因为我知道母后对我的疼爱一点也不必小弟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以为母后的疼爱不会变,但是我发现我错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母后就不再关心我,也不再对我唠叨,甚至我犯了错误,母后不仅不责怪,反而向父皇求情。就像上个月,我一时冲动,把何将军儿子的胳膊给打折了,父皇要打我,还被母后拦了下来。这要是以前,母后只会比父皇打得更凶。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
他看着神色已经趋于平静地母后,语气有些凄凉道:“母后,你已经放弃我了吗?”没等母后开口,他又自嘲道:“也是,到底也不是你亲生的,怎么能管一辈子呢?母后养了我十几年,也算是仁至义尽……”
“这就是你最近总是阴阳怪气、又是逃课、又是打架,还学着外面那些纨绔子弟去青楼逛窑子的原因?”林依兰直直地看着自己这个大儿子,一脸平静地问道。
“母后……?”周世曜觉得母后此刻的反应有些奇怪,但一时间也不知道怪在那里,只是突然间后背感觉一丝凉意,心也不觉得跟着抖了抖。
突然间,林依兰笑了,如同百花盛开般灿烂,但却让旁边的周承谨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不由地给自己儿子投去了一个“自求多福”眼神。
周世曜接收到了父皇的目光,但却不明所以,但他也隐隐察觉到似乎有哪边不对劲,试探道:“母后,母……”
“母你个大头鬼!”林依兰现在只觉得心中有万丈火山即将要喷发,也顾不得再装什么慈母,也不怕给在孩子幼小的心灵留下什么阴影了,立刻从旁边的花瓶里抽出一个鸡毛掸子,直接劈头盖脸地打过去,一边打一边骂:“周重明,你真是胆肥了,看老娘今天不揍死你。我让你不学好,我让你逃课,我让你打架,我让你逛青楼……”噼里啪啦就是一顿打。
除了一开始因为懵了被打到几下后,周世曜反应过来后就立马开始满屋子乱窜了。
“母后,母后,快住手。”他一边跑一边求饶道:“再打就要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