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钰木再也说不出一句话,闻宴悠哉悠哉地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勾唇一笑,“那大歌手大明星,你给我签名是欺骗我弱小的感情啊!我好伤心啊。我以后哪天跑出去了,还得靠你签名吃饭呢。”
林钰木哭笑不得。
“我相信人定胜天。命运掌握在自已手里。纵使眼下情况再糟糕,我也会找出一丝一毫的机会翻身。这样吧,我们俩打个赌。”
闻宴嘴角弯弯,眼底满是狡黠,刚刚他怎么会认为闻宴是猫,这分明像极了一只要吃人肉的狐狸!
“什么赌”
“我若是能逃出去,你就要保持初心,坚持写歌。我希望有一天,能听到你亲手唱的,写的歌。是以林钰木名字发表,真正属于你而不会让人想到其他人的歌。”
林钰木怔了怔。他几乎都要坚持不下去了。他知道从他接受那五十万开始,他的人生就已经脱轨。可那又能怎么办。当时他妹妹已经要做手术了,家里什么都要钱。他一步一步从大山里走出来,好不容易在酒吧混出了一点点小名堂,就因为那五十万,他将过往的自已全都埋葬,从此,嬉笑怒骂都是另一个人的,而非他的,金主说笑就得笑,金主说哭就得哭。
他也觉得自已快坚持不下去了。他想堕落在别人的欲望之中。可是听到闻宴的话,他猛地觉得还有人在期待着自已,那么他有什么理由放弃呢?
林钰木盯着闻宴看了许久,出声,声音沙哑地厉害。
“好。祝你逃脱牢笼,自由万岁。”
“祝你名利双收,初心万岁。”
两人相视一笑。
二人享受着这静谧的下午。空气里有一股树叶晒过的清爽的气息,卷携着无边无际的夏日浪潮,像是要把他们永远停在这一刻自由短暂中。
直到一支画笔在空中划出了一道优美弧线,正正砸在闻宴的头上。
*
文斯从公司里出来时,额头破开了一道很大的口子。唐北辰自从上次喝了药之后有很大改善,脾气也没那么暴躁了,所以这个伤口是唐北辰给他留下的教训与警告。
他打算去医院一趟处理一下伤口,刚走到地下车库,后腰就被人抵住了。
文斯举起手,作出投降的姿势,却悄悄地要把手藏在发间的报警器。
没曾想身后的人轻笑了一声,紧接着直接低头,下巴轻抵文斯的头顶,一个偏头用嘴叼住了他发间的那块微型碎片然后吐在了手上。
“叔叔,第一次见面我就注意到了这个微型碎片了。”
文斯很快听出了他的声音,身形一紧“季小少爷你找我做什么?你知不知道现在北城西城都在全面寻找你,你出现在这儿,你不要命了吗?”
“叔叔是在担心我吗?那我可太感动了。”季枫用下巴蹭了蹭文斯的头顶,抵在后腰的刀却缓缓移到了文斯的喉结处,明明说着暧昧不清的话,手中的匕首却始终对准抱着的人的命脉。
地下车库灯光晦暗,他们的影子仿佛已经融为一体,文斯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问道:“你要如何”
季枫笑了一声,看向自已手中那枚古朴的翡翠戒指,不知是在自嘲还是什么,“我无家可归了,叔叔能不能带我回家啊……”
“你要不答应,我就要死掉了,叔叔这么善良,真的忍心看一个生命在你眼前消逝吗?”
文斯狠狠皱了皱眉。
等到把人带到了他在北城买的一套房子里,他才猛的发觉不知道何时自已竟变得这般过于妇人之仁。
是从何时开始的呢?明明之前的他也可以冷心冷情地看着一个人在自已面前死去。可是现在他好像做不到了。
从他遇见闻宴,一点点看着他以昂扬乐观的姿态活着时,他好像就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把人命物化了,他会想他会不会有家人,他死了,他家人该怎么办。
“叔叔你怎么了?发呆是在后悔带我回来吗?”
季枫从后面环住了文斯,将下巴抵在了文斯肩胛骨上,像只巨型犬一般蹭了蹭,一头银发扎在文斯的脖子上,让文斯很不好受。
他也很厌恶这样的接触。
他推开季枫,起身,冷冷道:“季小少爷,不要随随便便对我做出这样让人误会的举动。你可以暂时住在这里。但是不可能住一辈子。”
“为什么不可以”季枫理所当然地问道。
文斯眉心狠狠跳,“你在这里迟早被人发现。”
“那就等发现了之后再说。”
文斯:“……”
他发现和季枫在一起时,他总是会被气到说不出话。
“别生气了呀,叔叔。我道歉还不成吗?”明明说着道歉的话,季枫的眼神却明显不是这么说的,反而他咧嘴一笑,邪气肆意蔓延,他一把拽住文斯的领带,让人往前连连踉跄了几步,然后头一下就砸到了季枫大腿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