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到咬牙切齿,恨得几乎夜不能寐。他不能,也无法亲手杀了沉思,但他却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
盛隆帝用力地抓住九皇子,声音古怪地高昂起来。
“你难道,就不想报复她吗?”
九皇子的腰身板正地坐着,正此时,御驾停了下来,借着那微微风起的缝隙,他看到了撷芳殿的一角。
“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小的赫连容抬起头,冰凉地注视着盛隆帝,“但你也不是。”
那尖锐的寒意,猛地刺痛了盛隆帝。
他从来没有在赫连容的身上,感受过这种
过于凌厉的冰冷。纵然这个孩子比较冷淡,不爱说话,可是每一次盛隆帝出现,他都能觉察到那孩子眼底的孺慕之情。
一时间,盛隆帝不知是从哪来的怒火,裹挟着某种残忍的恶意,“你在为她恨寡人?你知不知道,你的好母后,同样给你下了毒!”
…
焦急在撷芳殿外等候的宁宏儒与石丽君,终于把离去许久的九皇子给等了回来。
可不管是宁宏儒还是石丽君,都鲜明地感觉到了不对。
在今日,九皇子还是一个看起来寻常普通的孩子,虽然有点冷淡,但脾气也好,性格也好,在他们眼底都是没得挑的,不爱说话又不是什么坏毛病。
然眼前这小皇子还是旧日模样,脸上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冰冷,好像有那么一瞬间,无数雪崩坍塌下来,将一个鲜活的人生生冻结成了石头。
赫连容漠然地扫过他们,有些倦怠地说道:“我累了。”
“九皇子快些进来。”石丽君上前一步,赫连容却反射性地躲开她的手,不肯让她碰到自己的胳膊。
石丽君吓了一跳,就见到九皇子低下头,匆匆地进去了。
他们知道出了事,只是,却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直到几天后,他们听到从凤仪宫传来皇后去世的消息,这才恍惚有些明悟,或许九皇子这些反应,正正与此有关。
九皇子已经在屋里呆了好几天,一直都没有出来读书上课。就算送饭到了门外也没见他出来吃,好几天都不见踪影。
宁宏儒试探着问过暗卫,同样得到了九皇子从来都没有出入过的消息,这无疑让他们心中更为担心。
直到听到皇后去世的消息。
这样大的事情,怎么都得告知九皇子,两人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强行破门而入。
只是刚刚走到门前,犹豫着要怎么打开这扇门的时候,就听到吱呀了一声,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了一张雪白的小脸。
九皇子的年纪不大,身体却一直还算不错,就算是在冬天摸起来小手小脚也是暖和的,长得也比同龄人要高大一些。只不过今岁冬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管放了多少暖和的东西,都只会喊冷。
而今看着九皇子苍白|精致的小脸,两人如何不知道他又犯了寒疾。宁宏儒有些担心,下意识去碰他的手,尽管小孩想要躲不过这一次许是在屋里待了太久,他的动作有点迟钝,被宁宏儒给碰到了。
宁宏儒没想到入手的感觉,却是比之前还要冰凉,把他整个人冻得哆嗦,只以为自己好像摸上了什么冰块。
“九皇子,你生病了!”宁宏儒着急地说道,也顾不上要说起皇后的事情,一心一意想着要去叫太医。
石丽君比他还要冷静些,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然后低头对九皇子说:“主子,凤仪宫那边传来消息说,皇后娘娘……”
“去世了?”
时隔好几天,九皇子终于开口说话,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小脸。
石丽君和宁宏儒莫名
有一种古怪的感觉,仿佛就在这几天,他们错失了九皇子身上的某种变化。
石丽君犹豫着说:“正是,现在各宫都在准备,咱们……()”
九皇子从门内走了出来,将过分冰冷的小手缩进袖子里。
那就走。卍()_[(()”
一主两仆离开了撷芳殿,暗卫悄无声息地跟在九皇子的身后。
唯独只有他一人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就在他守着九皇子待在屋顶上戒备的时候,断断续续的,他仿佛听到了哀嚎,如同幼崽嘶鸣,又像是野兽的咆哮。不断的,不断的,一次又一次在痛苦中挣扎,仿佛是在生死的边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