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婉君颇为熟练地躲了个清闲。
宫中夜里风凉,宴厅外又是一方大大的荷花池。这会儿夜风吹起,吹得满池的花叶摇曳生姿,也将带着湿气的荷花清香,一并迎面吹到了她脸上。
惬意得很。
娄婉君让这风吹得舒服,溜溜达达地便往湖边去了。湖边夜里挂起了宫灯,精细得紧,细看过去,倒是别有一番意趣。
娄婉君便打算着要在这儿散会儿步。
可刚等她走到湖边,便听得身后有人喊她。
是婉君妹妹吗?
声音特别熟悉。娄婉君连忙回过头去,便见湖边的小亭里坐着个人,一袭雪白衣袍,上头的金线熠熠生辉。
她有些惊讶:太子殿下也在这儿?
就听得那人咳嗽了几声,像是有些气力不支一般。
娄婉君怕他出事,连忙上前去,便见霍玉衍一个人坐在亭中,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会儿兀自咳得厉害。
娄婉君连忙上前,将身上的外袍脱下来要披在霍玉衍的身上。
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娄婉君问道。
却见霍玉衍抬手,挡住了她披衣服的动作。
你快穿好,女孩子家,莫要受凉了才好。霍玉衍温声道。
娄婉君见他这会儿倒是不咳了,拗不过他,只得哦了一声,将那衣袍重新穿了回去。
殿下,我送您回去吧?她问道。
却见霍玉衍摇了摇头:不急,我也只是来这里躲躲清静,醒醒酒罢了。
他静静看向娄婉君。
他自不会说,他在宴上除了注意霍无咎,便一直注意着娄婉君的动静。他见娄婉君喝得尽兴,娄钺又频频看她,一脸不悦,就知道一会儿肯定会有这么一出。
他抱病先行,就是在这里守株待兔的。
娄钺看娄婉君看得严实,让他一路上都没有找到跟娄婉君独处的机会,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却见娄婉君有点着急:醒酒也不是这么醒的吧?湖边风凉,殿下,我看还是
却听霍玉衍打断了她。
之前,我记得你都是喊我霍大哥的。霍玉衍温声道。
娄婉君有些尴尬地抠了抠头。
可不是吗?她虽说跟霍无咎总在私底下直呼姓名,互相骂骂咧咧,但是在霍玉衍面前可不敢造次。她要是敢对霍玉衍有什么不尊敬,她爹第一个不同意,抡着笤帚要揍她呢。
她笑了笑,道:也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便听霍玉衍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是啊,都是小时候的事了。他说。如今,却是什么都变了。
娄婉君面上露出了些疑惑,问道:还有哪里变了?
霍玉衍看了看她,似有些欲言又止。
皎洁的月光照在他脸上,将他那副清秀的模样照得愈发干净,甚至透着一层微光。他颇为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便显出几分脆弱的美来。
也没什么,只是无事而发的感慨罢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