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庆提笔落字,空中浮现出一连串的墨色字符拦下柳半烟那锐意四散的剑气。
也就是此时,“嗤——”的一声,剑贯入体声显得格外清晰,裴如是的照胆穿过天观观主的背后,带出一大片血雾。
李少儒的注意力才投向天观观主,但这突如其来的一剑使得本就精血损耗严重的观主当场陨落,另一道靓丽的赤色身影则颇为默契的在同时一刀斩断了孙连峰。
至此,天观的极高层势力全数崩塌,余下的渡劫境…已再无覆天之能,连于凡境立足都已岌岌可危。
李湛庆面色捎带几分愠怒,但这毕竟是凡境之事,老师只说了天钟,人境之纷乱,自己不应插手,何况还是人境洞虚,如此难得。
况且…柳半烟的剑根本没停,从虚影到她真身,才是这一眼的功夫,剑光如雨下,剑影快得寻常人的目光无法追及。
李湛庆越发坚信老师命自己下界的缘由,倘若今日没有自己,柳半烟如此纯青的剑道极意之下,天钟未必不会被真的斩开。
但李湛庆显得游刃有余,因为他是当世扛鼎大儒唯一认可的弟子,于蓬莱,也是冠绝整个年轻一辈的存在。
假以时日,或许柳半烟还能与之一战,不过现在,她还不够。
李湛庆悬身的文法四宝尽显,不同于一众儒家子弟般专注于单一的文墨,他精于整个儒道。
即便他不以当空行文来阻碍柳半烟的剑,仅凭练就一身的浩然正气也足矣挡住柳半烟这化蕴剑心的剑。
单论剑术剑意来说,柳半烟是李湛庆遇到的最为精通剑道的剑修,没有之一。
蓬莱那些剑道祖师能难及她分毫,但柳半烟的出手并无变招,直刺便是直刺,横劈便是横劈,没有藏招,一如她的性格般不存在变数。
李湛庆随身砚池中泼出几两墨,落入风尘中,形成如同画境般的山水,将柳半烟断空而来的剑势再度拦下,他不由喃喃道:
“若真是博命,这般执意且无变数的出剑,一出手便落了下风。”
柳半烟并不苟同,只是道:“修仙以来,我明白了一件事,精于一式亦可证道,剑势可以繁杂的令人眼花缭乱看不出方向,但亦可追求以力破万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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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她声音渐渐消弭,柳半烟整个人似乎都化作无形的风眼,天地之间虚无缥缈的灵气气机聚拢而来,剑身上萦绕起银白色的风暴。
当空落下这一剑足够声势浩大,但在那似要笼罩天穹的山水画中的漫天墨色里,便显得有些相形见绌了。
————
“这剑修攻杀之法,比之什么儒家、道家之类的声势场面便差了不少啊…”
林不玄在行舟中念念叨叨地倒上几盏茶,然后看着太后姐姐给裴如是包扎伤口。
裴如是咽下丹药,押了口茶,道:“武修便是如此朴实无华,再绚丽不过是剑光剑气凝成的,但也正是如此,才能轻松于万军丛中取人首级。”
“是了。”太后姐姐坐下来,应声道:“若方才不是我与如是,换作流萤和妖尊,或许就无法斩杀天观观主和那个老儒。”
“如今来的那个女剑修,她真能敌过天观这个读书人?”
行舟里方才也盘膝而坐的妖尊睁开眼眸,脸上的苍白好了不少,她轻声发问。
“不好说。”稍作沉吟后,裴如是又道:“事态已经超脱我们的预算,如今变成了关乎蓬莱势力的化蕴之争,我们也已无从涉足。”
“碎天钟之事,步履维艰,只能寄希望于柳半烟能胜过这李湛庆了,但若他背后还有他所说的那位老师…那真是…”
看着扶额的裴如是,妖尊若有所思地望向乖乖坐好的流萤,问:“小青龙你身份地位如此崇高,可有听说过这什么蓬莱书院?”
流萤挠挠脑袋嘿嘿一笑,摊手手道:“我也不知道…”
妖尊也扶额,轻轻叹了口气,“若柳半烟不能胜他,那岂不是功亏一篑?天钟一日不斩,人境一日不出化蕴;一日不出化蕴,则一日不斩天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