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面呆了一百多万年。”
“其实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久,或许接近两百万年。”
小胡子一下子站了起来:“一百多万年?”
布里曼躺在椅子上,他点了点头。
他抽了一口烟:“你知道一个生命硬生生地度过一百万年,会变成什么样吗?”
小胡子摇了摇头,他只觉得这个单位可怕,可怕到让人感觉骨头发冷。
布里曼说。
“人的心就好像湖泊里的水一样,是会被耗尽了。”
“除非你拥有着某些强大到超越岁月不可消磨的执着,那样你就会化为一条河流,源源不断地生出新的力量支撑着你的心。”
“但是,大多数人的执着是超不过岁月的。”
“他们的爱能够支撑几年、十年,便消磨于生活之中。”
“他们的恨能够支撑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最终就散于尘土之中。”
“但是不论是几十年还是几百年,也仅仅如此了。”
“和一百万年不值一提,而一百万年和亿万年的差距更是难以形容。”
“大多数人说自己会爱一个人到永远,那是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永远的意义。”
小胡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无法想象面前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他到底活了多久,又历经了什么样的人生。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和另外一个生命的差距,不是力量上的,而是在其他的东西上。
他注视着布里曼,带着颤音说道。
“这就是……神明种吗?”
他接着问道:“后来呢,你们怎么出来的呢?”
布里曼:“主宰之神开启玻璃缸是为了制造新的物种,而物种诞生了,我们也就出来了。”
小胡子看向了那幅画:“那幅画里的人,也跟着一起出来了吗?”
“他们……还活着?”
布里曼也看向了那幅画,他说。
“不。”
“他们已经死了。”
小胡子:“他们怎么死的?”
布里曼:“在玻璃缸里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死了,他们的心已经被蛀蚀一空了。”
“我所能做的,就是带着他们一起回家。”
“那是他们最后的执念。”
说到这里的时候,总是能够保持冷静和风度的布里曼却露出了之前一直未有的表情。
他的嘴角泛着苦涩,眼神伤感无比。
“你知道吗?”
“那棵树……”
他咽了口口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过了好一会,他才接着说道。
“比钢铁还要坚硬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