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鸣走出房屋,叹口气提醒道。
“师叔,莫要让此事影响宗门威信。”
话罢,陈登鸣腾身飞起,目中蓝光一闪,锁定一处方位,疾驰飞去。
……
一盏茶后。
电掣红绡,钻云飞火,一道驰骋而过的遁光,风雷霍霍,依循一路遗留的淡淡魔性迅速追踪而来,刹那来到一片荒僻的海峡中。
但见黄昏过后,夜幕低垂,天气逐渐阴沉,海峡远处的悬崖,近处的椰林,剪影似的轮廓分明。
淡淡雾气和起伏的海浪中,两道身影,一道跪俯在地,一道则步入了海潮之中,大半个身躯都淹没在海水中,腹部伤口倾泻出的血水已将海水染红,浑身散发出淡淡的邪恶魔性,发出阵阵似癫狂似凄惨的笑声,在海风中飘**开老远。
“公爹,您还真是神通广大呢,这么快就出关找了过来,可惜……您还是迟了一步……”
陈登鸣散发淡淡金光的身影飘浮半空,眼帘微亸,阴郁的眼神中已积蓄了一抹化不开的沉重的悲。
他身影缓缓飘浮下去,双眼中蓝光与银光激烈交织,似心灵波动在激烈的迸发与挣扎。
几乎要忍不住胸臆间那激烈的冲撞,要一股人仙道力冲击而出,灭了对面令人深恶痛绝的魔性力量。
但他强自克制住,身影飞临降落,对着那海水中血水扩散,面色无比苍白,俏面间却满是怨与嘲弄的李雪冷道。
“你已被魔性感染蛊惑,我本不该怪你,但我现在只问你,你纵是有何怨恨,又与那些邻居又有何干?你这些年造出无端杀孽,是所为那般?”
“无端杀孽?”
李雪双目满是诡异的邪恶意味,侧面对着飘下来的陈登鸣,对其金丹灵威似视若无睹,讥诮冷笑,眼神满是杀戮。
“不是无端,他们也不无辜,这么多年来,他们始终在背地里嘲笑我堂堂一个筑基修士,却下嫁给一个凡人,只为了贪图你陈家的荣华富贵。
他们背地里嘲笑我爱慕虚荣,嘲讽我本该一无是处,与他们一样。”
李雪眼神中的讥诮与怨毒更浓了,以至于其精致俏脸都显得有些扭曲,“他们以为我没听到,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才找上他们,将他们全都处死。
公爹,你说,难道他们不应该死……”
“不应该的!这一切本不应该发生的,我其实最开始对陈敬并不反感,我甚至很钦慕您,公爹,这不应该是这样……”
陈登鸣目睹李雪那突然又变得无比懊悔惶恐的俏脸,与之前的杀戮怨毒截然相反,充满癫狂的魔性。
他心内叹息,闭上双眼,心灵间似浮现出了昔日长乐坊时初见这丫头的景象
当时这丫头时常会来找他串门,唤他高叔,他也颇为喜欢这丫头的机灵劲儿。
多年前对外征婚时,李荣带上这丫头主动上门,他是拒绝过的。
但当时李荣坚持,李雪也不曾反对,陈敬对李雪也是看得上眼,他也就答应了这门亲事,本想着是一桩良缘,他自问也算是对这丫头非常好,算是不遗余力资助其突破筑基。
未曾想,人情之盛,还是不敌人言可畏。
人心,这莫非就是人心。
人心易变啊,会因纷杂人言而变。
能在纷乱如虎的人言中,不为旁人言所动,始终保持本心,不忘初心的,又有多少。
陈登鸣在这一刻,只觉对人仙心灵传承的理解更深,他依旧闭着双眼,没有去看李雪的面庞,道。
“那些下人仆从,忠心侍奉你,最终却死,敬儿待你始终赤诚,如今亦是死于你手,他们可曾负你?”
李雪陡然一怔,两眼呆愣了半晌,缓缓转过身,看向跪俯在海边似还在竭力劝阻自己回家的陈敬。
这个在她眼中自始至终都活得卑微的凡人丈夫,宁死都是那么卑微,甚至都不愿做一件伤害她的事情。
她突然感觉脸颊有温热感觉,慌忙抬手去抹去,沾染了腹部的鲜血,顿时抹红了脸颊,一股魔性的纯粹力量从腹部散发而出。
那明明已被她狠心伸手进去掐死的魔胎,散发出的魔性更为浓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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