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人流不少,城西有一家药铺颇为有名,药铺的大夫在二十多载时间里救死扶伤,甚至大多时候无需多少诊金便医治了不少穷苦之人,城内百姓都称赞药铺的大夫是药仙转世。
陈登鸣降落下去,便宛如一个寻常凡人般漫步街头,看着凡人城镇热闹喧腾的景象,恍如隔世。
没多久,他便来到药铺之前。
药铺的门面不大,色彩斑斓的木雕匾额上写着“安心堂”三个大字。
门前摆着一座水磨石的盆景,里面种着一棵勇健的文杉,搭着几根绿色的藤蔓,青紫相互交织,予过往行人带来一份生机勃勃的清新感。
此时,药铺门前挂着不经营的招牌,门外却聚了一些凡人小声议论,颇具愁容忧色,不愿离去。
陈登鸣看到这一幕,哪怕不去听周遭人的议论,他也已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平淡眼神中那一缕悲意更是浓郁。
他继续前行,周遭凡人似都根本看不见他的身影存在。
推开桃木门进入药铺,映入眼帘便是一个长条形的药柜。
药柜上列满了各式各样的小白瓷瓶,瓶子里装着各种颜色、形状、味道、功效各不相同的药丸、药艏、酊剂,还有针灸、推拿所需的一些器具和秘方药引。
棕色的木质书柜,置于药柜的右侧,书柜里整齐的排列着上百本古籍医书,其中甚至还有一些晦涩难懂的涉及医治修仙者的医书。
看到这些医书,陈登鸣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昔日女儿陈依然向宗门提出购买医书时的申请,眼神中的悲意淡了些,浮现出了一丝笑。
此时,他也已察觉到了后院内的几道气息。
绕过前堂,便看到后院一角堆着的一堆药材,散发来浓郁的药草香。
几个人围在院内的一把藤木椅旁,气氛悲伤凝重,唯有一小孩儿被逗弄的‘咯吱’笑的笑声,冲淡了些许悲伤。
看到陈登鸣的身影走来,几人均是身躯一震。
“陈哥!”
“爷爷!”
“爹!”
陈登鸣微微颔首,目光首先看向仰坐在藤木椅上苍老得已浑身散发迟暮之气的女儿陈依然。
他双目中湛蓝之光一闪,立即看出陈依然身旁的岁月留痕气息极其浓郁,所剩无多的寿元,在以很快的速度流逝。
陈依然今年也已一百二十四岁了,按理说,以其体质,本是能活到一百三十多岁。
但身为凡人,陈依然非但早年辗转各地的忙碌广济他人,晚年百岁时更是创立这安心堂,日夜操劳忙碌着救死扶伤,凡人羸弱的体质,导致多年来她是损失的不少元气,如今已临近大限。
“爹……”
陈依然想要起身,却被陈登鸣制止,感慨道,“依然,为父曾经就告诫过你,不可太过劳累。”
陈依然苍老得浮现老人斑的面颊上,浮现一丝满足笑容,沙声道,“爹!事到如今,我也并不后悔,您曾经就教导过我们,做人就要脚踏实地,但求一个问心无愧……”
“依然依然,你做事,依然如此,就是不听劝,依然这名字,没取错啊……”
陈登鸣摇摇头,目光又看向蒋强那明显也苍老了许多的脸庞,微微颔首,伸手拍了拍蒋强的肩膀。
“强子,再努努力,《长寿功》每突破一重,你的寿元都会增进一些,有困难就跟陈哥说……”
蒋强闻言眼眶微微红润,激动点头,连声道‘是’。
他今年已经一百六十岁了,却只是筑基初期的修为,即便《长寿功》再能延寿,将来他突破到筑基中期,活个两百三十岁都已是极限了。
未来突破金丹的希望几乎是非常渺茫。
只怕再过一个甲子,陈哥也要来为他送行了,这反倒成了他心底最希冀的事情,只怕到时陈哥闭关太久,一个转眼就匆匆错过。
这些心里话,蒋强也是有时自己默默想着,自然是不会说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