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钦含笑摇头,“一介闲人,不足挂齿。”
林豫便知他不愿意透露身份,也不强求,又随意捡了些院子里的布置向谢钦讨教,他曾到过江南,家中在江南也有别苑,对江南园林颇有些见地,也是想借此与谢钦打开话匣。
谢钦果然上了勾,便问他做什么,林豫说了几处手头的生意,比起谢钦的含蓄,林豫倒是很大方地介绍了自己,只是二人说到西北边关贸易时,谢钦多了几句嘴,寥寥数语,林豫便发现此人深谋远虑,其眼见远在他之上,心底越发敬了几分。
“听起来六爷似乎对蒙兀与女真商户知之甚深?莫非您深耕过边贸?”
谢钦摇头,“不过是认识几位与朝廷打交道的商户,不值一提。”
林豫认定这伟岸的男人非池中之物。
“说来六爷怎么想着屈居此宅,林某虽无多大见识,却看得出来此间门宅窄,容不下六爷智渊。”
谢钦眉峰微微一凝,露出苍茫的痛色,
“来此,不过是怀念一人而已。”
林豫微愕,颇有些不解,却又不敢多问,“原来如此。”
不料谢钦主动揭了伤疤,饮一口酒入肚,五脏六腑顿时火辣辣的,
“是我的妻。”
马上要成为他的妻。
谢钦深深凝视林豫,眼角泛红。
林豫见谢钦肯自剖胸臆,立即顺驴下坡问,“您的妻子是”
本以为他妻子已过世,却听见谢钦接话道,
“我弃了她。”
林豫脸色顿时变了变,不知该说什么。
第一反应是弃了妻子实非大丈夫所为,可面前这男子实在不像个没担当的,忍不住试探问,
“莫非兄台有难言之隐,不得已方才弃了她?”
谢钦闻言悲从中来,整个人弥漫着一股极致的悲伤,他喃喃地颤着发白的唇,什么都说不出来,只不停的摇头,想起这两日听到林豫与沈瑶欢声笑语不断,痛楚夹杂酸气在眼眶里倒灌,他竟克制不住潸然泪下。
林豫见他动容如此,一下子慌了,“六爷,是在下唐突,不该勾起您的伤心事。”
谢钦抬手握住了他手腕,垂下眸哽咽道,
“你要对她好一定要对她好。”
林豫以为是一位过来人给他忠告,连忙颔首,“谨遵教诲,我一定对我的妻好。”
也曾经是他的妻是他亲手把她弄丢了。
谢钦手指从他手腕滑落,伏案不起,唯有双肩隐隐抽动。
平陵连忙朝林豫使眼色,林豫只得起身朝他一拜,一步三回头伤怀地离去。
回到家里,沈瑶朝他打听隔壁住着什么人,林豫如实解释道,“不知是何人,大约是西北来的,对边贸知之甚深,我觉着是位不俗的人物,待他日再去拜访。”关于抛妻弃子的事便没提。
在林豫看来,以谢钦的年纪该是有孩子的。
沈瑶听出林豫想结交那人便笑道,“家中可有女眷,要不要我请她过来喝茶?”
林豫想起谢钦其人,摇头道,“他无妻妾,或者你回头备一盒豆腐,我给他送去?”
“理应如此。”
这厢便将谢钦的话题给丢开了。
谢钦这一夜发了高热,病得不省人事。
平陵又急又心痛,蹲在床榻便伺候,给他换湿毛巾,一面便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