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谢钦婚前肯见她一面,她也能开门见山与他坦白,不想娶她大可不必为难,可惜婚礼已办,木已成舟,沈瑶无话可说。
两厢陷入了沉默。
沈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默默喝。
这样的沉默很令人尴尬。
沈瑶却无心再粉饰,既然谢钦已与她约法三章,决定以后相敬如宾,这样的场景就会成为常态,适应就好了。
大约察觉到自己在洞房之夜提这些有些煞风景,谢钦本着礼尚往来反问沈瑶一句,“你呢,可有什么要求?”
他与沈瑶没感情是事实,却也没打算欺负她,他可以提要求,沈瑶亦可。
沈瑶想了想,回道,“我一时没想到,若有,我回头再与六爷您说。”
方才唤他夫君,转眼改唤六爷。
得体本分。
沈瑶这样想。
而谢钦压根没有半分察觉,他并不在意沈瑶唤他什么。
见沈瑶没说话,谢钦起身,
“我去沐浴。”
沈瑶望着他背影,长长吁了一口气,将茶盏放下,去梳妆台前卸下钗环,起身去了架子床。
谢钦怯热,故吟堂内安置的并非是拔步床,而是架子床,冬日挂上厚厚的帘幕,夏日只轻轻罩上一层薄帐,便都妥帖了。
沈瑶放了一半帘帐,还留了一角。
依着规矩她得睡在外侧,好伺候夫君,沈瑶只能倚在外侧的引枕等他。
心里砰砰直跳,不是害羞而是紧张。
也不知谢钦愿不愿意圆房,她算看出来,谢钦性子冷,一时半会难以捂热,与其将心思耗在他身上,还不如早些怀个孩子,乡下女子十五六岁做娘,她因父母亡故,耽搁到十八岁方出嫁,若再拖个一年半载,难保谢家不给谢钦纳妾,嫁入这样的高门大户,生下嫡长子,才算站稳脚跟。
哗啦啦的水声搅动着沈瑶的思绪。
谢钦这个澡洗得时间门有点长,沈瑶昏昏入睡,
她少时常在林子里爬摸打滚,警觉性十分高,察觉到一股威压扑面,她立即睁开眼。
只见谢钦穿着一身红色的丝绸寝衣,腰间门系带一丝不苟,高大挺拔地站在床前,遮去了光芒。他将原本搁在架子床前的两盏红烛移去了外间门,换做旁人,绝不会这么做,新婚总该有个顾忌,谢钦不在意这些,好在沈瑶寝歇也不喜欢光芒太盛,便由着他了。
不由着也不成,毕竟谢钦想做什么,她无置喙的余地。
趁着人还没到跟前的当口,沈瑶问道,
“六爷习惯睡里侧还是外侧?”
谢钦抬眸朝架子床看了一眼,信步走了过来,
“你睡里侧。”
沈瑶毫不犹豫挪去了里头。
下一瞬,帘帐全部放下,彻底隔绝了外头微弱的红芒。
沈瑶闭着眼平躺在被褥里,深深呼吸。
床榻一陷,谢钦躺了进来。
他双手枕着后脑勺,闭目浅寐。
即便沈瑶有意收敛,谢钦还是听出来她呼吸有些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