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熠挨着椅子边缘小心坐下,眼神像惹了祸的小动物。
“殿下,这么晚了,您怎么不先吃啊?”
鲁玛站在她一贯的位置上,双手端庄地握在腹前。
“殿下从六点等到现在,我也曾三番四次劝殿下先用,殿下执意不肯,一定要等您一同就餐。”
“……”凌熠自知理亏,但又拉不下脸面道歉,转头冲席勒撒气:“你怎么不叫我?”
“是我让他不要叫你的,”奥瑟慢条斯理开口,“看你玩得投入,不想扫你的兴。”
鲁玛显得得理不饶人:
“殿下不肯用餐,所有仆从也原地候命到现在。后厨为保证口感,部分菜品每隔一小时重新烹饪一遍,这一切都是为了不打扰您游戏的兴致。”
斜对面的席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凌熠第一次在鲁玛面前无话可说,眼角委屈地耷拉着,不见往日气焰。
反倒是奥瑟出声教训鲁玛:“我们吃饭的时候,你一定要在旁边长篇阔论吗?如果做不到安静,以后用餐时间你可以下去休息。”
鲁玛闭上了嘴,却扬起下巴,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她很清楚就算殿下表面上教训她几l句,内心对凌熠也不可能没有不满。
类似的事件再多发生上几l次,殿下的好感就会慢慢减淡。
没有修养的平民就是这样,哪怕用歪门邪道的手段一时魅惑住了殿下,相处时间久了,双方差距的鸿沟就会逐渐显现出来。
届时奥瑟殿下就会明白,婚姻大事还是门当户对更为重要。
奥瑟回过头,发现凌熠用叉子一下下戳碗里的食物发泄。
“今天的菜也不合胃口?”
凌熠不吱声,倒霉的看不出原型的食物已经被他戳得千疮百孔。
“还想去吃面?这么晚了,阿婆应该收摊了,想吃的话明天早点我陪你去。”
凌熠把叉子扣到桌面,憋了一肚子的话向外倒。
“没注意时间是我的问题,殿下饿了可以先吃,我又没要您非得等我,还拖着那么多人一起等,菜一遍遍做,不就是良心绑架想让我愧疚么?”
他一口气说完,胸口因激动起伏,说完却不敢抬头,等待迎接奥瑟的怒火。
奥瑟却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动怒,隔了片刻才道:“起初我也不明白游戏为什么要打那么久,所以专门打听了一下,像你这个年纪,放假熬夜刷手机,打游戏,睡懒觉,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不应该要求你像我一样三餐准时,作息稳定,那跟让你重念军校有什么区别?”
凌熠偷瞄了奥瑟一眼,有些动容。
“我等你,只是因为我认为家人应该一起吃饭,从没想过要良心绑架,更不希望你自责。”
“既然你这么想,那好,”奥瑟偏过头,吩咐众仆从,“从今以后凌熠若是不想按点吃饭,
等他是我一个人的事,留几l个人轮班即可。其他人该做事做事,该休息休息,厨房只需要备好菜,等他想吃了再做也不迟。”
鲁玛瞪大眼睛,不敢相信殿下会让步到这种程度。
“殿下,希尔德贝里几l十年来都是这样的作息。”
“一成不变的日子也没什么意思。你是总管,我相信随机应变对你来说并不难,如果觉得吃力,那就培养一个接班人帮你。”
“……”
奥瑟的意思很明确,是告诉她做不好就换人,鲁玛哪里还敢提出异议。
凌熠搁在桌上的手被另一只手覆盖住,“你想睡懒觉就睡,想玩游戏就玩,但是不管多晚,我只想每天至少跟你一起吃顿晚餐。”
凌熠垂眼盯着他的手,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这个要求也过分吗?”
“……不。”带着沉闷鼻音的低声回应。
“那就这么决定了。”
奥瑟把一道汤端到他面前。
“你一整天没吃东西,吃猛了会伤胃,先喝点汤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