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挥拳狠狠砸在桌上:“给我把二公子叫出来!”
范赐确实在府里。
范太保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不过只是仗着自己的势力,他吃定了卫玉无法搜他的太保府,就算搜,也必定搜不到人。
他只是没想到,卫玉会准备范赐的影貌图。
倘若不交范赐,那范家的脸可就丢遍了九城了。
虽然亲手把儿子交出去的滋味极憋屈而窝火,但跟立即“风靡”九城的“美名”相比,范太保还是知道取舍的。
范赐也完全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叫出来,送到卫玉手上。
他穿着一件颜色鲜艳的家居常服,原先正跟屋里的丫鬟鬼混,身上散发着脂粉头油的香气,夹杂着浓烈的酒气。
范二公子望着范太保,眼中掠过一点惧色:“父亲!”
范太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卫玉:“卫巡检,你好本事,好手段,不过……你带他去也没有什么用,他没有做过的事,任何人也休想要冤枉他。”
卫玉道:“他冤枉与否,不在太保一句话。”她转头吩咐随行武官:“带走。”
范赐求救般叫道:“父亲……”
“给我闭嘴,”范太保低喝了声,又恶狠狠地对卫玉道:“别以为你有太子殿下当靠山,就能这样为所欲为,我即刻便去见太子殿下,我倒要问问,你如此行径,殿下到底知道不知道。”
卫玉面沉似水道:“太保要去见何人,不在卫玉管辖之内,我今日是以巡检身份,查办教坊司凶案,不管太保去见太子殿下还是观音菩萨,与我无关。”
她说了这句,负手向外走去,阿芒紧紧地跟在身旁,几个范府家丁还在门口围着,阿芒喝道:“滚开!”挥了挥拳头,吓得几个人慌忙后退。
范赐被武官带着出门。
方才范太保的话,虽是对卫玉说的,实际也是在提点儿子。
二公子心中已经有了数,范赐知道父亲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害怕,也不要承认什么……范太保很快就会救他出去。
在出范府大门之后,范赐看着前方的卫玉,他像是一条阴暗的毒蛇,正恶毒地盯着猎物,想找机会给与致命一击。
正在打量,冷不防卫玉蓦地回头。
东宫。
宫女将几盘精致点心放下,崔公公亲自端了茶奉上。
太子殿下在上,萧相行了礼,坐在李星渊下手。
浅浅地啜了口茶,萧相道:“玉儿查办教坊司案子,是殿下许可的?”
太子颔首:“玉儿的脾气,老师自然也知道,偏偏的就有一份左犟性子……”说了这句,他又道:“好似从外头回来之后,更加不听孤的话了。”
萧太清心中一动,端详太子脸色,虽看似笑微微的,但萧相清楚,太子的真心话多半都藏在那看似玩笑的里头。
他便也随着轻笑了两声,道:“不瞒殿下说,臣也觉着玉儿略有变化,多半是因为出去这一趟的遭遇等等,有些吓坏了吧。”
“吓坏?”太子摇了摇头,显然觉着不可能:“老师未免太小看他了。”
萧太清笑道:“只是看着玉儿比先前更清瘦了,连内人也很是心疼,怕她在外受苦。”
太子听了这句,若有所思,忽然问道:“老师知道小卫为什么在遇袭后……不第一时间回京吗?”
萧相抬眸,刹那间跟李星渊目光对视。
“这……”他谨慎而自然地:“臣也不敢贸然揣测,照玉儿的意思,是因为遇袭后慌不择路……”
太子的唇角微动:“本来孤也信了是这样,不过,老师难道不觉着,野狼关的事情太……及时了吗。”
萧太清早就警示过卫玉,太子必定有所猜测。
没想到果真给他一语成谶。
他不敢再装作全然不知,垂眸道:“这件事臣也听说了,多半玉儿不知哪里得知野狼关细作之事,所以才去看看。”
李星渊扫了眼萧太清:“这倒也像是他的性子,一旦认定了,则不管不顾,呵,要不是孤派了人去接,真担心他不愿意回来了。”
萧太清的心又是一缩,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微笑道:“说来,还不是殿下太宠她了,叫她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比如这教坊司的案子……如今竟招惹了范太保,势必还有靖王殿下,竟不知如何收场了。”
他不露痕迹地转了话题。
李星渊道:“小卫没接手的时候,倒还可以拦着,既然已经沾手了,那就不用再瞻前顾后,孤已经告诉她,让她放手去查就是了,相信以她之能,必不至于让孤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