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半步:“总算先稳住了郑府丞,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卫玉举手揉了揉脸,低头想了会儿:“尽快传范赐。”
“郑礵死了,以什么理由传他?万一他否认自己去过教坊司呢?”
“人死了,口供还在。他既然去过教坊司,那就一定有人见过他,他若否认更好,不心虚,他怕什么。”
任宏点点头:“就怕范太保不肯轻易放人,他可不是好惹的。”
卫玉冷笑道:“那也由不得他。如今我是骑虎难下,不是他死,就是他亡。”
任主簿正认真听着,听到后一句,忍俊不禁:“到这会儿了,你还占口头便宜。”
卫玉道:“这叫口彩,我跟郑公子说他们之间必有一人会死,结果死的是他,这次……狭路相逢,看看到底是魔高一尺还是道高一丈吧。”
她喃喃了这句,回头叫道:“阿芒!”
阿芒先前被她训斥几句,躲在房中不敢动弹。闻言急忙跑了出来:“玉哥儿,什么事?”
卫玉又揉了揉脸,抖擞精神道:“你跟我去范家。”
阿芒本以为又要挨训,闻言大喜,摩拳擦掌道:“好啊!”
“你亲自去?”任宏却大惊,又赶紧拦着:“你、你还敢叫他跟你一起去?你不怕……”
卫玉道:“是你说范太保不好惹,自然得我亲自去传。有阿芒在,他要敢动手,至少我们不吃亏。”
任主簿叫苦道:“哎呀我的小爷,你还嫌闹的不够大吗?”
卫玉分毫不让,磨着牙道:“既然要闹,那索性闹大,就看看谁先头疼。”
任宏想再劝阻,卫玉已经迈步出门。
外头院门口人影闪烁,有几个主簿、武散官人等,不乏跟卫玉有些交情的。
见卫玉出来,一名主簿忙问:“卫巡检……无碍吗?”
另一名武官看看阿芒,问:“这是要去哪里?”
卫玉目光转动,忽然问道:“杨主簿在哪里?”
范府。
听门房来报说御史台卫巡检亲自上门,范太保的眼睛瞪的溜圆。
“他真的自个儿来了?”范太保不敢相信,又有几分惊奇地问。
“确实是卫巡检,”下人道:“还有几个御史台的差役。指明了要见公子。”
范太保冷笑了几声:“真不愧是东宫出来的人,这是浑然没把老夫放在眼里……传他进来!我倒要见识见识这位小卫学士到底是怎样的三头六臂。”
身边的管事还算谨慎,赶忙劝道:“太保,这卫巡检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传闻他十分厉害,不如还是……”
范太保不由分说道:“我怕一个毛头小子?我要连他都怕,就不用再京内立足了!”
管事只得闭嘴。
卫玉带了阿芒跟一名武官,进了范府内堂。
范太保大模大样地坐在主位上,见她进门,仍是稳坐不动。
太子太保,当朝一品,这也没什么可挑。卫玉上前拱手见礼:“御史台卫玉,参见太保。”
从她露面,范太保的眼睛变不由自主落在她身上,卫玉的名字他听说过不知多少次,也有许多人赞她相貌出色,一流的人品。
本来范太保还以为是众人因为卫玉东宫出身,故意奉承的。
如今一见,才晓得那些话并无虚言,她本人竟比传言越发出色。
只是看着年纪不大,相貌气质又且绝佳……却又不禁让范太保心中生出一种天然的轻视,以为必定是仗着好相貌才得宠于太子。
范太保收回目光,慢悠悠地说道:“早就听闻你卫巡检的大名,如今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卫玉道:“正是如此,有一件公案,想请范二公子配合调查。”
范太保冷笑了声:“好大的口气,敢跑到我府里来要人,怎么,是仗着太子殿下给你撑腰?”
卫玉淡淡道:“本朝律法在上,太保倒是用不着攀扯太子殿下。此公案涉及两条人命,还请太保莫要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