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不由己的把那只馄饨咽下,心里却想到,宿九曜的确是擅长做这些类似药膳之类的东西,当初她的身体损伤成那样,还给他调补过来了。何况如今。
然而一想到府衙里跟他对峙的情形,以及他可能真的也听见了她那些隐私呓语……卫玉又想还是把他远远的打发开,再也不见的好。
卫玉只得刻意的不去想这些。吃了馄饨,她交代阿芒,让他去给小九爷整理好住处。
阿芒反而说:“这个还用操心?早料理好啦。”
晚间卫玉倒是没见到宿九曜,想必他也有心回避。
直到第二天,卫玉总算整理好了心态。让阿芒把他叫来。
卫玉问:“那天在船上,也是你做的六味脍?”
他并没有否认。卫玉问:“你当时怎么不回来?”
“因为我还没想好。”
她笑:“想好什么?”
“想好该怎么做。”
卫玉皱眉:“你想做什么?”
她这么步步紧逼,咄咄逼人一样的询问。
宿九曜抬头,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卫玉。
他明明没开口,卫玉心里却猛抽了一下。
宿九曜道:“我只是在想,是到底该回京还是该留在这里?”
“那你为什么还是留下了?”
这次他没有回答。
奇怪的是卫玉也没有期待这个答案,甚至庆幸于他的沉默。
两个人相对无言,卫玉倒是想起来,便拿出了郭知府的书信。
望着宿九曜,卫玉道:“这是顺德府知府大人的来信,你想不想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宿九曜道:“跟我有关?”
“当然,”卫玉一笑:“知府大人说他府里有一位小姐,品貌皆上。”顿了顿,见宿九曜仍是一副漠然的表情,卫玉继续道:“所以郭知府有意挑你为他的东床快婿。”
宿九曜呆了一会儿,似乎不明白卫玉在说什么。卫玉啼笑皆非,耐心解释:“他的意思是想要跟你结亲。”
小九爷这才明白,眉头微皱并不言语。
卫玉说道:“我想了想,还是得跟你说一声,毕竟那可是知府大人,得他的青眼,对于平常人而言算是可遇而不可求。你是什么看法?你如果愿意的话,我便替你回信。”
宿九曜眸色深深看着卫玉。
卫玉淡淡问:“怎么不回答?是还没想好么?”嘴角一抿,她道:“其实你答应也好,与其跟着不三不四的人往青楼那种地方跑。倒不如尽快成个家。”
“我不,”这次宿九曜终于开口:“我只会留在你身边。我不会去当什么东床快婿。”
“留在我身边干什么,我可不能……”卫玉差点儿就打趣起来,幸亏赶紧打住:“总之这门亲事可极难得的,你要想好,可别以后后悔。”
宿九曜的脸色有点淡漠:“我兴许会后悔,但是绝不会为了这件事。”
此时袁执事从外疾步进来,看看他两人,又忙道:“外头有人来报案。”
来报案的男子,为自己的姐姐鸣冤——本地梁府的二少奶奶,四年前丈夫去世,一直守寡到如今。
谁知王氏却在月前突然离奇身亡,梁家秘不发丧,直到下葬,王氏的娘家都没机会见她一眼,王公子打听到昔日伺候二少奶奶的一个丫鬟,那丫鬟偷偷告诉她,少奶奶确实死的蹊跷。
王公子去衙门告状,知府并不理会。原来府衙仵作已经查验过尸身,确系暴病身故,因为二少奶奶守节四年,本来还要给她呈报事迹,请立贞节牌坊,光耀门楣来着。
卫玉叫人去取了此案的所有档册,大略看过,先命人先传了府衙仵作来问,仵作的回答跟尸格上所写的一模一样。
只说是那二少奶奶系暴毙身亡,并无异样。
卫玉问道:“那二奶奶得的是什么病?可能看出来么?”
仵作道:“小人不敢确定,身上没有外伤。应该是睡梦中发作了心疾。”
卫玉回头吩咐了袁执事几句话。又问仵作:“你在沙洲府做了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