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汉成振奋不已,他有些得意地看了罗晓明一眼,说:“多数人同意再议,说明我们的提议没有错。下面,我们就从邹莺开始议起。”
罗晓明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他没想到丁文华关键时刻站在他们一边,让陈汉成的阴谋有了得逞的可能。这确实是陈汉成个人的阴谋,因为他要换的人,基本上都是他的人。他想捞人情,继而捞好处。别的常委只是出于站队倾向,才支持他的。
“上次,我说了,邹莺漂亮能干,是个人才。”陈汉成依然采用欲抑先扬的办法,“但她毕竟资历浅,资格嫩,经验欠缺,而且有人反映,她可能存在用姿色开路的问题。这事不管真假,光论资历和能力,我认为还是常务副局长林南宏,比邹莺更适合当局长。到底谁适合?大家说说看法吧。”
陈汉成不遗余力地推荐他的人,只要成功一个,他们送的五十万至一百万的卖官费就可以不还。岂止这区区的卖官费?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好处呢。
说到邹莺,罗晓明想到与她的关系,心虚得不敢说话。他希望吴文明和刘小虎能够出面帮他说句话。但因为邹莺是个美女,谁也不想惹上腥味,吴文明和刘小虎等人都闭着嘴巴一声不吭。
罗晓明在心里替自己争辩:就是没有暧昧关系,我也会推荐邹莺的。这是根据民意测试的结果推荐的,更因为她清廉,有能力,有水平,有抱负。跟她发生暧昧关系,纯粹是两情相悦,不是权色交易,更不是权钱交易。
陈汉成见自己这边大有希望,便对闵连桃说:“闵书记,还是表决吧。”
闵连桃这样公开支持陈汉成,不只是受陈汉成的利用,而是有自己考虑和目的的。他不仅收受了陈汉成一百万元好处费,还与陈汉成达到了一个口头协定:如果这次王远明出不来,陈汉成不当市委书记,把这个位置让给闵连桃。
他夸大其辞地对闵连桃说:“我省里有人,可以帮助你顺利扶正。我呢?可以调到省里去,另谋出路。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当你的助手,继续当市长。”闵连桃得到这样的承诺,才全力支持他的。
闵连桃充满信心地看着大家,一本正经地说:“呃,同意林南宏同志任市城管局局长的,请举手。”
陈汉成还是第一个举起来,闵连桃第二,华武装第三,洪兴明第四,陆旭东稍稍犹豫了一下,也举了起来。
罗晓明的心往下直坠:要是再举起一只手,邹莺就完了。这对她的打击有多大啊,关键还在于让一个贪官扶正掌权,就是养虎为患啊。
但他还是不死心,拼命给郭燕妮和丁文华使眼色,想阻止他们把手举起来。
“还有没有?”闵连桃和陈汉成也把眼睛对准丁文华和郭燕妮。他们两人都垂着眼皮,谁也不看,也迟迟不举手。
罗晓明紧张得心都快停跳了。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时间也仿佛凝固了。过了好一会,闵连桃还在催问:“还有没有?”陈汉成不是主持人,不好催,只好不停地干咳,提醒丁郭两人赶快举手。
罗晓明把目光投向吴文明。吴文明心领神会地冲他偷偷点点头,才对闵连桃说:“时间这么长了,还等什么呢?六票反对,还是执行上次的决定呗。”
闵连桃这才无奈地宣布说:“好,六票反对,上次的决定继续有效,由邹莺同志任城管局局长。”
罗晓明惊喜得差点叫起来。但他克制住激动,只是感激地看了丁郭两人一眼,没作任何反映。
陈汉成脸色灰黑,难看极了,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强打起精神说第二个人选。“呃,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人选,上次也存在不同意见。刘小虎局长推荐王春生,我们市zheng府推荐朱大力。他们两人各有特点,到底谁最适合?大家是发表意见,还是举手表决呢?”
吴文明说:“就举手表决吧,省得浪费时间了。”闵连桃点头同意:“好,同意朱大力扶正为公安局局长的,请举手。”
情况跟刚才简直如出一辙。陈汉成再次惨败,刘小虎和罗晓明的脸上泛起胜利的微笑和红光。陈汉成没有信心,也没有脸再说下面的人选了。他对丁文华和郭燕妮充满了怨愤,但最让他气愤的还是罗晓明。所以他在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心:不除罗晓明,就没有我陈汉成!还是等除了他,再开常委会重议吧!
想到这里,他灰溜溜地说:“看来,大家都不敢推翻上次的决定,那我就保留意见,下面的几个人选,我也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