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宿清焉搀扶起顾琅,“回家了。”
顾琅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手臂挥舞着。他以为自己手里拿着剑,硬是要比划一番,还要问:“流峥,为师剑法不错吧?”
“二叔,我是清焉。”
顾琅好似没听见。他笑了笑,跌跌撞撞往回走。宿清焉赶忙过去扶他,却被他推开。
“想到年,叱咤疆场斩杀无数敌贼宵小……哎呦。”他一个没踏稳,重重跌了一跤。
宿清焉无奈地失笑,赶忙将人扶起来。不管他再怎么胡言,宿清焉也没松开他,一路将人扶回家。
他一路上胡话说个不停,惹得宿家隔壁的宋家人伸长了脖子往外看。
宋能依小跑到父亲身边,说:“爹,你再不加把劲儿,梅姑就要跟别人跑了!”
宋能靠在一旁嘿嘿直笑:“咱爹要是有办法也不至于二十多年了,还没让梅姑成为咱们后娘啊!”
宋二斜着眼睛瞪他们俩姐弟一眼:“滚!”
宋能依和宋能靠对视一笑,嬉笑地走开。
宿清焉给顾琅灌了壶醒酒茶。他无奈摇摇头,道:“母亲,听说二叔以前当过兵。当兵的时候他也这样喝酒?”
“他以前滴酒不沾。”梅姑恍然道。
宿清焉点点头:“看来我这酒量是随了父亲家里。”他又问:“二叔起先滴酒不沾,后来又为何饮酒?”
梅姑却不愿意不回答了。
她说:“再灌他一壶,把人喊起来吃饭。天冷,没多久这饭菜都要凉了。”
宿清焉将顾琅弄醒,再陪着母亲和顾琅用晚饭,最后又把身上一身酒气洗净换了身干净衣裳。经过顾琅这么一折腾,当宿清焉走出家门时,已经很晚了。
冬日本就天色黑得早,今夜天幕阴沉,既无星星也无月。宿清焉快步走在去绘云楼的路上,伸手不见五指。
迎面走来两个晚归的村里人。他们两个人一边抄着手走路,一边热火朝天地议论着。
“你说宿清焉那个傻子还会要绘云楼那位?”
“说不准。要是正常男人,怒发冲冠杀人都是可能的事儿。可是宿清焉嘛……那个呆子不好说。”
“宿清焉是个愚善的,可他弟弟宿流峥却不是个好东西哇。趁着他兄长刚死就和嫂子勾搭一起,真是不像话啊!”
“你说……会不会宿清焉大气原谅了这对奸夫淫妇,但是宿流峥那个混头见色起意杀兄夺妻啊?”
另一个男人突然笑了两声,语气也变得不怀好意起来:“说不定俩兄弟感情好,两夫一妻,三个人一个床上玩得才花啊……”
天色黑,宿清焉直到走到他们身边,他们才模糊看见人影,却也没看清宿清焉的脸,没有将他认出来。
这两个晚归的人已经走远,宿清焉却驻足,他立在原地垂着头,半闭着眼睛,忍受着一抽一抽的头疾。
头疼逐渐难以忍受,更是疼得让他无法正常思考。
好半晌,他慢慢抬起头,一双阴沉的眼睛望向绘云楼。绘云楼的窗口亮着灯。
柔黄色的一抹光落进宿清焉的视线里,又飘进他心里。因疼痛而跳动的心脏突然得到了安慰。
与此同时,难以忍受的头疾也消失。
宿清焉长长舒了口气,快步朝着绘云楼走去。
扶薇想见的一定是宿清焉,所以他只能是宿清焉。
宿清焉有想要见扶薇的执念。宿流峥也有执念,宿流峥的执念亦是让宿清焉与扶薇相见。
绘云楼的大门没有锁,宿清焉轻轻一推,就将门推开。
屋内,花影正无聊地擦着她的刀。她闻声抬头,看见宿清焉,有心想要追问宿清
焉今日是怎么做到将她的手弹开的,那到底是什么厉害的功夫?
花影摸了摸鼻子,知道现在不是抓住宿清焉问东问西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