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可以啊。”汪韧问,“要什么馅儿?”
罗雨微:“玉米虾仁。”
汪韧点头:“行,我很快就回来。”
他也没换衣服,直接在运动装外穿上一件黑色羽绒外套,匆匆地出了门。
那碗坨了的面条最终被关姐当午饭吃掉了,护工们工作很辛苦,平时个个省吃俭用,反正罗雨微一口都没吃过,关姐能省下一顿午饭钱,吃得还很开心。
罗雨微呆呆地靠躺在病床上,脑子里有点乱,突然想起沈昀驰临走前说的那句话——罗雨微,你好好地想一想,你现在这种情况,以后还能找到比我更爱你的男人吗?
什么情况?
是说她没了一条输卵管吗?
罗雨微原本并没有太在意这场疾病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因为李乐珊和程医生都告诉她,她没有失去生育能力,右边的输卵管没事,以后还是可以生孩子的。
那为什么解容兰会这么激动呢?
罗雨微知道解容兰不喜欢她,她们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一方面是因为沈昀驰的坚持,另一方面是因为罗雨微的经济条件还不错。在解容兰眼里,罗雨微的优缺点挂在天平的两端,是平衡的,所以解容兰才能隐藏诸多不满,一直对她客客气气。
而当她失去了一条输卵管,天平瞬间就倾斜了,她的能力、资产、容貌、身材,甚至是沈昀驰的偏爱,统统都变得不值一提。
“怀孕艰难”成了一桩天大的罪行,抹杀了她所有的优点。
如果连沈昀驰都会介意这一点,那别人呢?
应该会更难接受吧。
毕竟她的肚子上还留着一道疤,她绝对不会瞒着别人,说这是割阑尾或是别的手术留下的印记,她的骄傲注定了她会原原本本告知对方真相,导致的结局大概率就是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其实,罗雨微并没有太在乎以后还能不能恋爱结婚,她对婚姻的憧憬向来不够强烈,但是,她一直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她曾经无数次地幻想,如果她有了一个小孩,她一定会好好地爱ta,绝对不会像她的妈妈对待她那样去对待ta,她要把自己缺失了的一切都补偿给她的小孩,让ta知道,属于妈妈的爱其实是这样的,美好,包容,尊重,理解,两人像一对知己,有各自独立的空间,又永远为对方敞开大门。
她想把一个小孩好好地抚养长大,让ta长成一个幸福快乐、内心充盈的人,如果有个具象表达,那就是——像汪韧这样的人。
李乐珊真的没说错,汪韧是一个超级nice的人,都不知道他父母是怎么把他教出来的。
可现在,被解容兰和沈昀驰一闹,罗雨微开始深深地怀疑,她以后真的还能生孩子吗?
二十多分钟后,汪韧回来了,提着一份外卖袋。
汪兆年和张红霞已经吃完午饭,汪韧就把自己的饭菜端到罗雨微的小桌板上,坐在她身边,陪她一起吃。
他做得那么自然,甚至都没问过罗雨微的意见。
外卖袋被解开,一个裹着塑料薄膜的大圆碗被拿出来,汪韧仔细地拆着薄膜,盒盖揭开的那一刹那,香气扑面而来,罗雨微看到一碗热乎乎的大馄饨,个个饱满,汤汁浓郁,还漂着葱花和榨菜丁,光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吃吧,趁热吃。”汪韧把勺子放进馄饨碗里,推到罗雨微面前,“吃几个算几个,吃不完没关系,量挺大的,我估计你吃不完。”
“我还没吃过,要不……你也吃几个?别浪费了。”罗雨微的建议提得很心虚,没想到汪韧居然同意了。
“也行,那我吃四个,你吃六个,够吗?”他用勺子把几个馄饨舀到自己碗里,罗雨微说:“你吃五个吧,我吃五个就够了。”
“吃五个太少了,努把力干掉六个,你可以的。”汪韧说完就开始埋头吃饭。
罗雨微没让关姐喂饭,床头摇高45度,她试着自己坐起来吃,一开始有点头晕,慢慢的就习惯了。
汪韧吃的是米饭,配红烧牛肉和炒青菜,他吃得很香,几个馄饨也快速落肚,边吃边说:“这玉米虾仁馅儿还可以啊,我以前点馄饨都没点过这个,我喜欢吃芹菜鲜肉馅,看来以后也可以试试虾仁馅儿。”
罗雨微小口咬着馄饨,说:“我一直喜欢吃虾仁馅儿的馄饨,饺子也是。”
汪韧问:“好吃吗?”
罗雨微回答:“好吃。”
是真的好吃,自从品尝过这辈子最香的白粥后,她又吃到了这辈子最好吃的虾仁馄饨。
汪韧抬头看她,罗雨微刚洗过头,黑色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上,还飘着栀子花洗发水的香味,映衬着一张白皙细腻、不施脂粉的小v脸,五官清秀柔和,因为不久前大哭过一场,此时眼周还留着一圈红痕,颇有点我见犹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