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子世立刻哆嗦了下,连连摆手,恨不得把上一刻说话的自己给堵住:“不了不了,您还是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吧。”
这样的笑,看了晚上会做噩梦吧?
那还不如冷冰冰的石像。
好歹那还是年复一年,都看习惯了。
茅子世立刻说起正事:“陛下,我摸过底了,回到京城后,有几个外族不太|安分,他们……”
这一次外族入朝,根本没让他们在京城停留,而是直接带到了上虞苑,直到最近景元帝回朝,因着刺杀的事,才叫他们跟随。
这中间的空置,足够叫许多人有了心思。
茅子世起初以为他们不敢这么胆大,可随着细查下去,却发现是他想得少了,有时候,人就真的能这么胆大妄为。
景元帝听完,冷淡地说道:“都先盯着,不必如何。”
茅子世犹豫片刻:“一点举措都不必?”
他生怕……
有些危险,是可以避免的。
只是景元帝追逐疯狂的性格,时常让皇帝身陷险境。许是因为,茅子世到底是沉老院长的学生,他对景元帝总有某种奇怪的……照顾欲|望?
这可能是当初在书院里读书,整日听着沉老院长说起他那个小外孙,听了,茅子世还真以为,赫连容是个小可怜,小倒霉。
结果上京后,见到的景元帝……罢了,那时的糗态,不想也罢。
依着景元帝年少时的经历,他可以说是这世间最凄惨也不过的人,可茅子世没能从他身上,感觉到一丝一毫,可以被称之为可怜的气息。
这个男人,根本不需要他人无关紧要的怜悯。
茅子世清楚这点,只是偶尔,会为沉老院长感到心酸。
他分明最惦念的,就是这个小外孙。可因着慈圣太后,怕是到死,也见不得景元帝一面。
景元帝淡淡地看了眼茅子世:“你可以去尝试,死了的话,寡人会通知沉子坤给你收尸。”
皇帝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立刻打破了茅子世心里的温情,面无表情地说道:“那算了,微臣觉得,还是得再多活几年比较幸福。”如果让沉大人来收尸,他怕
()是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他和沉子坤那样的君子,还是不尽相同。老院长当初送他进京的时候可绝,没想到今日这一般。
他居然成为皇帝手中的一把刀。
正此时,殿门外有宫人匆匆来报。
宁宏儒几步走到外面,片刻后,又再回来。
“陛下,几位阁老与尚书大人求见。”宁宏儒欠身,片刻后,再加上一句,“为了黄家,满门几近死尽一事。”
茅子世的眼皮微跳,下意识看了眼景元帝。
这不应该呀。
皇帝陛下的杀气从来简单粗暴,他要让人死,要么就全部死绝,要么就只要魁首的脑袋。这种要死全没死全的,并不像是景元帝的习惯。
他看了眼宁宏儒,又低下头。
景元帝懒洋洋地说道:“你的眼神飞来飞去,是想计较什么?”
茅子世讪笑,摸着鼻子尴尬地说道:“微臣不敢,只是……”他犹豫了一下,“这听起来,不太像是陛下的手笔。”
这话说得有点胆大。
哪怕是他,也很少这样逾距。
他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动手的人是谁,那就说明这件事无需他知道。在景元帝手底下做事,不该知道的事就少打听,尤其是茅子世更该如此。
因为在他身后的,是沉家,是沉子坤。
要不说茅子世欠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