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闻六气笑了,坦率直言:“陛下,臣为官,要是只图钱财,那何必辛苦做官?臣做生意的本事,可比做官强多了。”
这话却是不错。
张闻六不是什么世家出身,他是江南人士,出身富豪之家,读书做官以来,商贾的背景总会惹来侧目,走到他而今的地位,才少有人敢提。
张闻六自己却不在
意。
若他不是这样的出身,他甚至都读不起书,哪来的颜面还要去怪罪自己的出身?
“但凡他想要,不论功名俸禄,权势钱财,寡人都能给他。()”景元帝冷漠的声线里,掺杂了少许热意,他何须多走弯路??()_[(()”
“陛下,那不是弯路。”张闻六轻声,“那是正道。”
马蹄声越发近,不大熟练的惊蛰经过几次跑动,已经越发熟悉,正从远处跑来。
君臣两人都注视着渐渐靠近的一人一马,张闻六的声音越发低,像是生怕被人听到:“您不在乎世人声名,然世人待君上总是宽容,您自是肆无忌惮,这诸多口诛笔伐,只会加诸于惊蛰身上。”
“咻咻——”
惊蛰勒住乌啼,从马背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们两人,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带着少许犹疑:
“你们,起了矛盾?”
张闻六正想说没有,就听到景元帝淡淡说道:“是有些争执。”
张闻六猛地看向景元帝。
惊蛰踩着马镫跳下来,牵着缰绳走了过来,有些担心地说着:“出什么事情了?”
景元帝:“我会叫你担上许多骂名。”他冷淡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轻柔的叹气。
……张闻六觉得自己是幻听了?为何会觉得,皇帝像是在告状?
惊蛰笑了笑:“那有什么所谓?”
他摸着乌啼,声音轻快。
“赫连容,你当我一开始,就不知道这件事吗?”
还没等张闻六为惊蛰直呼景元帝名讳的事情震惊,紧接着,他就听到惊蛰下一句话。
“相比较这个,我想去挖先帝的坟,才更大逆不道吧?”向景元帝,眼底的笑意更浓,“可别到时候,治我个忤逆之罪。”
张闻六:?
景元帝朝惊蛰走去,牵住他手里的缰绳,淡淡说道:“下次有谁死了,趁着皇陵大开之际,我们偷偷进去。”
张闻六:???
……当我是死的吗?就算真的想挖皇陵,起码也别当我的面说好不好啊!
这要真的被挖了,他这说还是不说?
张闻六疲倦地抹了把脸,发现惊蛰从某种程度上和景元帝……还真是相配。
惊蛰过来,只是发觉他们君臣剑拔弩张,特意过来一趟。见没什么事后,重新上了马,又开始练习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
张闻六叹了口气:“陛下,臣今日来,反倒显得多余。”
“惊蛰喜欢你做他的先生,”景元帝斜睨了眼张闻六,意义不明地挑眉:“而你,不过大半个月,倒是真心实意为他着想。”
张闻六:“惊蛰是个好学生,谁不喜爱呢?”
景元帝的神色冷了些。
这便是惊蛰的问题,太过招人喜欢。
就在此时,远处遥遥传来少年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像是不止一个。